返回第十四章(1 / 1)何以念炊烟首页

元节前三日,乌族朝贡的队伍才正式入京,满车满箱的奇珍异宝,还有舞姬乐师也是乌族顶好的。    据说,那乌族公主十分美艳。    但,南令君并不在意。    她下朝时约了何恕,去醉诗阁一同坐坐,瞧瞧美人,喝喝小酒。    何恕应了。    等到了地方,南令君特意找来两名卖身不卖艺的,陪在他俩身侧。    醉诗阁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陪聊陪吃陪喝酒吟诗,睡觉这活不是所有姑娘都做,但是工种不在贵贱,主要看供需关系。    还有些姑娘是十岁左右被老鸨买来,姿色上乘从小被当养女养着,才艺一等一,谈吐一等一,不输大家闺秀的学识,然后再高价卖给王公贵族。    就比如,纱帘后弹琴的醉诗阁新贵,素缨。    南令君点她来,其实是肉疼的,毕竟听首曲子就要一锭金子,实在是没听说过的价钱,但是她希望能让何恕有点感悟,这样的女子才是他的归宿。    上次南令君嗔怪舞姬的事儿,大概是醉诗阁的女子们都有耳闻,所以这次都不敢造次了,老老实实斟酒,不敢往身上蹭。    “何恕,这地方,你可喜欢?”    “你怎么会觉着,我喜欢这地方?”    “你长年征战在外,军营里都是爷们,哪有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好看,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姑娘,所以是个男人就会喜欢这!”    “是吗?”何恕嘴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你呢?”    “我……自然喜欢啊,老顾客了。”    南令君自打下生,遇见过的两件大事就是:一,她娘给她安排的这男儿身;二,何恕说他心悦她。    “素缨……你来。”南令君将帘子后的女子叫了出来。    素缨缓步而来,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眉眼出落的清秀惹人怜,十分娇俏,眼中莹润,举止间散发着引人遐想的诱惑力。    “这姑娘好看不?”南令君拉着一脸羞涩的小姑娘凑近何恕。    何恕原本还包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好看。”他瞧着南令君。    “素缨,你觉着荣昌侯怎么样?”南令君又问素缨。    素缨怯怯低头,声音带些软糯道:“侯爷英姿勃发。”    “若是我促成你俩,你可欢喜?”南令君又问素缨。    素缨瞧了一眼荣昌侯,低下头没说话,嘴角淡淡笑意。    “那你呢?可愿意?若是愿意,我可以促成你俩这对佳偶,正室虽说困难了点,但当个妾应该没事,赎身的钱我来出,如何?”南令君看着何恕渐渐失掉血色的脸,心中也是怯懦的,但没法子。    何恕腾的起身,一把揪住南令君衣领,憋的她脸都红了。    舞姬们乱作一团,素缨更是满地打转,想拦一把,却又不敢伸手。    “你们都滚出去!谁也不许进来!”何恕说着把南令君往内室拖。    屋子里的人瞬间做鸟兽散,没人敢进来。    而南令君挣扎之下,也终究逃脱何恕掌控,那股怒气都要烧到南令君眉毛了。    她想都没想,一耳刮子就抽到了何恕脸上,咬牙切齿道:“公然袭击皇子,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这一耳刮子,似乎是把何恕抽昏头了,半晌没说话。    倒是南令君开口了,压住了怒气与他道:“何恕,我不是断袖。”    “我也不是。”何恕淡淡回应。    “既然不是,为何缠着我,我家中有妾侍八房,从不养小倌,也不去那种馆子作乐,我这人虽然不怎么着调,也没什么本事,在朝堂上也没你何家说得上话,不过我看起来像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我没要欺负你。”    “那你在做什么?什么叫你心悦我,又为什么三番五次……亲我。”    “因为我喜欢你。”    “闭嘴!”    南令君要组织一下语言,要让自己显得凶一点不好惹一点,这样才能让何恕明白她对待这事儿,很认真。    “我告诉你,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你不能喜欢的!包括我!以后不用来找我上朝了,也不要随便往我府里进!就这样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没安生几天又要吵,烦!”    说罢便拂袖而去。    后来坊间对这事儿多加杜撰,传来传去版本就变了味。    都说是南令君与荣昌侯同时看上了素缨,对美人思慕,便一言不合动了手。    风评多是往南令君那刮恶评,都说南令君娶八房妾侍不够,还与荣昌侯抢人实属□□熏心。    而荣昌侯与素缨这段王侯与歌女的凄美爱情故事,被传的有声有色,还有说书的唱戏的,编曲儿唱的,总之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而当事人,在冷战了两天后,元节那日,终于在宫闱内相见。    南令君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而何恕早换了副面孔,将挣扎的南令君拖到一处偏僻院子里,赔礼道:“南令君,我要向你赔礼。”说完作揖,深深鞠了一躬。    南令君有些傻眼:“什……什么操作?啥意思?”    何恕微笑道:“我这人不太会表达,舞刀弄剑的有些事情,让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    “误会我的喜欢了。”    “嗯?”南令君觉着有些纳闷。    “咱们自小一起读书,后来我遵陛下的旨意,与父亲的希冀去边塞磨练,沾染了些塞外人热情的毛病,回来了,却也没改掉,以为与你一起办了个案子,关系熟络了,没想到……你不是这么想的。”何恕一脸亲和。    “你说你心悦我……又亲我……这你怎么解释?”南令君气势上弱了下来,有些心虚了。    “我的心悦,是欣赏你的正直,你的善良,还有你不为人知深藏不露的才华。”    “这都让你发现了……嘿嘿!”南令君窃笑之后,觉着自己在往什么全套里面钻,“不对,塞外的喜欢谁就亲谁?我怎么不信!”    “你去过吗?”何恕微笑的面容,实在让人有些不悦了。    “我……我没去过,那我也知道,不可能表达友好,是亲人嘴的!”南令君反复告诉自己,前面可能是大坑,别蹦别蹦。    “我何时亲过你嘴?”何恕继续微笑面对。    “就那天,在你府上咱俩喝多了,你还说告诉我一个秘密!”    “那日,我亲过你嘴?你记得清楚?”    南令君被何恕问的愣住了,本来她对那日的情景就忘了差不多,这被逼着回忆更是想不起来,到底亲没亲嘴?    “我只记得,那日觉着与你相谈甚欢,表达了一下朋友间的友谊,是你想多了。”    南令君无话可说,胸口有点堵得慌。    “那就这样吧……不好意思,是我没弄清楚,还扇你耳刮子,但是你揪我领子在先的,咱俩扯平了。”    南令君转身走了两步,转回身与何恕说道:“还有啊,都回京了,就把你在塞外那些习惯都改改,京城表达友好不兴亲人,容易被当变态,嗷。”    “嗯,知道了。”    等南令君走远了,何恕才呼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晚宴时,南令君就坐在乌族公主正对面,那丫头长得确实漂亮,就是那眼睛里像是有刀子一般,凌厉的很。    直到晚宴结束都没人提赐婚的事情,南令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今夜宫里消遣极多,青玉君带了正室刘氏,那刘氏十分依赖青玉君,便像是连在一块了,走哪跟哪,本来南令君还想跟青玉君玩会,但是那个刘氏隔一会儿一个小娇嗔,实在是令人烦心,于是便搪塞两句脱身了。    她不是很想看冰雕的师傅如何雕出一条活灵活现的龙,也不是很想参与接下来的诗会,因为那都是青玉君出风头的地方。    于是她谎称尿急,躲到角落里,企图偷偷眯一觉,谁知眼皮子还没合上,就被一声嘲讽叫醒。    那女子幽幽开口道:“你就是南令君,何恕心心念念的那个废柴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