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从心有余悸中缓过神来，李越不满地嘟囔：“爹，下次别老拍我屁股。”

本来挺完美的一场美梦，就被李大有这几拍给搅和了。

李大有并没理会他的不满，而是小心地指指屋子中央，小声说：“快看！”

随着李大有手指的方向看去，李越看到了屋中央那抹柔和的光。

埋着香谷的地面，不知何时突起了一个小包。

地包之上，一根破土的嫩芽摇摇晃晃，通体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轻轻洒满在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

而那嫩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十几片从茎部分叉出的绿叶衬着条条幼穗，眨眼间拔高到一米多。

随着幼穗的不断抽高，那穗中逐渐生出数不清的小小稻花苞。

转眼间，开花、成粒、饱满……

所有的过程一气呵成，看得坐在床边的爷俩目瞪口呆，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生出动静，这静谧而诡异的一幕就被打破，香谷便被他们吓得不再生长。

直到那沉甸甸的谷穗挂满了枝头，柔和的白光逐渐消散，爷俩才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

可就在他们转头对视的一刹那，耳中只听到“劈里啪啦”阵阵碎响……

二人连忙转头看去，发现那逐渐消散的光芒中，成熟的谷穗纷纷从稻苗上脱落，那粒粒饱满的谷子在落地瞬间，犹如变戏法一般脱去了谷壳这层外衣，露出里面晶盈剔透散发着清香的稻米。

当光芒彻底消散时，屋中央出现了一堆诱人的稻米，一堆黄灿灿的谷壳和一堆已完成使命的稻叶。

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半晌……

黑暗中的李大有眨眨眼，合拢起大张的嘴巴，伸出手对着身旁还没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的李越……的屁股，狠狠一掐！

李越吃疼回过神来：“爹，你掐我干啥？”

李大有问：“越儿，你方才看到啥了？爹是在做梦吗？”

虽然此前儿子曾告诉过他，屋中央种了仙人给的种子，半夜会成熟。但李大有没想到，这种子要么没动静，一旦有了动静那简直是挡也挡不住的疯长啊……

成熟了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自己收割、去壳、分类？

李大有种了半辈子的田，从来不知道稻谷还可以这么肆意妄为。

如果这不是梦，如果这是真的……

李大有心想，他十分喜爱稻谷如此的肆意妄为！

李越揉着屁股咧嘴笑了：“爹，是不是真的，你上去查验查验不就知道了？”

李大有摸索着下了炕，连油灯也未点，就向屋中央走去。

他是得验验。

等李越点起油灯照向屋中，已看到李大有跪在那堆香米前，像个傻子一般，疯狂地闻着、乐着……

“是真的！不是做梦！我们有米了，我们有米了……”

李大有喃喃着，看看李越又看看香米，嘴角明明是笑着，可老眼却慢慢地流下了眼泪：“越儿，爹当初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