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王昊元年,十月十五日。
昊天城!寝宫!
帝昊幽幽醒来,感觉头有些昏沉,在李忠的搀扶下,靠在榻上,低声问道:“孤睡了多久?战事如何了?”
李忠忙递上一碗稀粥,含糊道:“王上勿扰,有老将军守城,昊天城稳如磐石。”
“报……”
李忠话语刚落,一名斥候已到了殿外。
“启禀王上,吴卫联手攻城,昊天城危在旦夕,上将军请王上前往城墙鼓舞士气。”
帝昊闻言,发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挣扎道:“快,扶孤起来,上城墙。”
“王上……”
李忠刚开口想劝,却对上帝昊森寒的眼神,吓得将到了喉咙里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昊天城外。
吴军将旗一挥,战鼓声雷鸣而起,吴卫两军又开始了猛烈的进攻。
两国大军分为四轮,每轮三万,吴军猛攻三个时辰便又换上卫军攻打,这样便能保持每一轮都是精锐的生理军。
昊天城本就势单力薄,又招募了一批新兵,不可能同样轮番上阵,只能全军死守城墙。
几个日夜下来,昊天城女墙,已然被鲜血染成了酱红色,血流如同涓涓小溪顺着城墙流淌,十几丈的城墙在十月的阳光下猩红发亮。
昊天城下吴卫两军喊杀声震天动地,昊国守军个个血气蒸腾,双眼通红,声音嘶哑,像哑巴一样狠狠地挥舞着长戈刀矛猛烈砍杀。
将士们的弓箭都被鲜血浸泡得滑不溜手,射出去的箭,也是软弱无力,摇摇欲坠,就像喝醉酒后走路的醉汉。
长戈已经残缺断裂,刀剑锋刃全失,成了铁片,也没有谁顾得上换上一把新的。
每个昊国军士,无论新兵老兵,全都杀得昏天黑地,鲜血直流。
有的将士脱去盔甲,光着膀子,披头盖发地死命拼杀,但不消片刻,他们又变成了一个个血人,不禁意露出的森白牙齿也成了血红。
帝昊踏上城墙看到的便是这一副人间地狱般的惨状,通道中全是血人,帝昊也分不清楚是死人还是活人。
他的到来没有引起将士们的丝毫注意,他们都在奋力拼杀着,直到中箭倒下。
帝昊看到了一月未见的战不败,此时的他头盔不知掉落到何处,那花白的头发早已变成了血红色。
黑色的盔甲上涂抹着一层鲜红的粘液,随着他挥舞长剑的动作一颗颗的滴落。
帝昊在李忠的搀扶下踏入走道,一脚踩下只听噗吱一声,粘稠的血液被他踩得四溅逃离,难闻的血腥味让他头晕脑胀,身体一晃,忙地扶住旁边女墙,却感觉手却胶粘在了一片温热的糊糊中,猛然缩手,却见右手沾满了黏稠的淤血。
他愣在哪里,看着手上的粘稠淤血,心中涌起一股哀伤,这要有多少将士的血才能将这垛口染得如此粘稠。
抬头看向城墙下源源不断涌来敌人,帝昊仿若有了无尽力量,甩开范恶想吐的李忠,冲到墙边捡起一把长剑朝着刚冒出垛口的敌军脑袋劈去。
“卡擦”一声。
长剑劈入敌人的头颅,可却卡在了里面,帝昊怎么也拔不出来。
而那位吴国士卒看着眼前这位身穿金红龙袍的小少年,双瞳渐渐放大,痛苦的双眸之中出现了一抹疑惑。
他的双手已渐渐无力,身形向后倒去,劈入他头颅的长剑也被他带了下去。
帝昊能看到那人眼神中的不甘和愤恨。
而此时,保护他的禁卫军才赶了过来,高云对这样的环境毫无异色,唯有高武和李忠两人,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