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江:“妈,北山村的,叫芬芳,芬芳爸爸不会说话,家里包括芬芳一共两个女儿,一个还在读书。”
他把大致信息说了下,芬芳家人口简单,不需要费口舌说一大通。
谭红芝:“家里过得不好吧,人家里要你明天就去说亲事?”
她已经能从儿子的话里猜出大致情况了。
张平江:“不是,是我急,我怕芬芳后悔了。”
他真的急啊,一天不结婚,一天就不放心。
“傻儿子,以前看你贼精,怎么这会儿糊涂了,妈还得给你打听打听才行。”谭红芝肯定不能明天就过去啊。
张平江:“打听什么,妈,我就要和她结婚,别人不要,你不用打听了。”
还真很少有人能拧得过张平江。
谭红芝:“我看你是发癫了,不行,我不同意。”
儿子冲动不考虑,她不能跟着犯傻。
张平江:“既然这样,明天不说那事,妈和爸有空过去,瞧瞧她。
妈,你打听还是别打听了,我跟你说,芬芳家过得不好,她爸是哑巴,很多人看不起,家里爸妈都听她的,她脾气倔得很,以前家里遭偷了,还剪子捅过偷。
前阵子他们村有户人家里造房子,要芬芳爸干活,表面上说是给工钱的,实际上做白工,芬芳爸还瞒着芬芳,芬芳知道不让去了,还把工钱要回来,厉害吧。”
既然要交代,张平江当然选择自己交代,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肯定添油加醋过,根本不能信。
说着说着骄傲起来是怎么回事,谭红芝都要觉得20年了,才知道自己生了个蠢儿子:“这样你都敢娶?不怕打起来?”
她想的就是给儿子找个温柔会持家的,自家儿子脾气能有几个受得了,不得找个脾气好的,这听起来根本不好。
张平江:“芬芳不会打我的,妈你放心。”
李芬芳:“我放哪门子心!我怕你打她,她脾气上来拿剪子和你拼命!”
儿子年轻气盛,火气真上头了的话,简直就是灾难。
张平江:“妈,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打芬芳。”
“我看你小子不是发癫就是鬼迷眼了。”
张平江:“妈,我这辈子非芬芳不娶,岳父岳母都认我了,如果因为你和爸妈不答应,我就这辈子打光棍。”
其实是当上门女婿,怕他妈听了更加受刺激,干脆改成打光棍了。
谭红芝:“你这是吓唬你妈,白养你那么大!”
张平江放软语气,当然,前面语气也没多生硬:“妈,你都说我大了,娶媳妇我自己有数,伞是芬芳家的,如果明天你不愿意去,我去她家好了,反正这几天我都在她家附近晃悠,她今天才答应我,既然答应我了,我去她家也没事,她肯定愿意让我进门……妈,我先回自己屋子了。”
谭红芝没和儿子说什么,而是转身出门了。
...
“婶,你没搞错吧?哥想结婚了,还要婶你明天去姑娘家?”张建业吃惊。
张建业吃惊五分装的,五分真的。
装的是因为他早知道这事。
真吃惊是因为他相亲没成功,以为他哥也能和他一起再打光棍打段时间。
谭红芝就是专门找张建业来打听的:“建业,你不知道这事?”
张建业:“我见过李芬芳一面,就看戏那天,婶还记得有次我来搬凳子,你给我装了馒头包子那次不?”
谭红芝记得:“有这回事。”
“我没想到哥动这么个心思了,难怪啊,平时也不见他坐戏台子底下耐心听。”张建业不能完全装不知道,只能把自己隐瞒的事压着。
谭红芝:“确定是一个人吗?第一次见面怎么就知道人家姑娘名字了?”
“哥他自己问过……难怪,我还想着哥第一次和个姑娘讲这多话,还是他主动的。”张建业想着,只能回头再和哥串个话。
谭红芝:“建业,你瞧着脾气怎么样?”
张建业:“第一次见,我瞧不出来。”
他这是正确回答,是吧是吧。
谭红芝:“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是吧,长得是挺好看,不然哥也不会主动搭那么多话。”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张建业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会儿的心情了。
应该是战战兢兢,生怕婶子又给他套出什么话来。
谭红芝:“建业,你说小江是不是缺心眼?”
张建业:“不该啊,婶,哥怎么可能缺心眼,我缺心眼他都不可能缺心眼,心眼多着呢。”
谭红芝:“说明那个姑娘不简单。”
简单其实挺简单,真挺简单,就是哥在死缠烂打而已,这话张建业当然只能在心里说,哪有亲妈会愿意听别人说自己儿子坏话的:“婶,哥是你亲生养大的,什么性子婶应该最清楚,凡事顺着他一点,不然就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去了。”
上门女婿最后还是被说了出来,不过从建业嘴里说出来肯定和从儿子这里说出来不一样,谭红芝并没有因为他的上门女婿说法受刺激:“大海和大河就没让我这么操心,小江生下来完全是气我这个当妈的,建业,我先走了。”
大海和大河是张平江的大哥二哥张平海、张平河,他们两个差了就一岁,都在城里上班,张平江比大哥小六岁,二哥小五岁,现在也在城里运输队上班。
“婶,外面还下着雨,走路当心点。”虽然想着马上去打听情况,但张建业还是忍住了。
“好,婶知道了。”
不用张建业主动去找了,谭红芝走了半个钟头左右,张平江就自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