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松青长袍,头发松松挽起斜插着簪,几缕青丝贴着鬓角散在肩头。
这是杨夫人的幺子,小名唤作綦哥的。
杨綦一进来,屋子里顿时就静了下来。
“原来在太太这儿呢,可叫儿子好找。”
杨綦凑到竹娘子身旁笑道:“姐姐也赏我杯茶吃吧?”
杨夫人没好气道:“素日可缺了你的那口?今儿什么日子,也值得你专程跑过来?”
她拿帕子掩了口同女眷们笑道:“同我一样,也是个急性子呢,半点也等不得,都是老祖宗平日对他溺爱太过,叫大伙儿笑话了。”
“还不快出去,仔细惊着贵客。”
杨夫人虽嘴里责怪,但眼里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旁的有那爱奉承的看出来杨夫人并不是真心责怪杨綦,便也跟着附和起来。
“都是一家子人,綦哥才多大点,哪里就用着着避出去了?”
“綦哥也坐下吃茶吧。”头上簪了紫茉莉的妇人朝竹音道:“替綦哥奉茶!”
杨綦年纪着实不大,却也过了同席之岁,有那等讲究的,心底顿生嫌弃。
但大多却也是无所谓的。
谢织葑倒是头一回见到生的这样漂亮的男子,若是换身衣裳,说是杨府的小娘子,她也是信的。
说起来,杨府的几位姑娘,她今日竟一个也没见着,也不知哪里去了。
谢织葑以前见过的那个绮娘,今儿也没出来。
问起来时,杨夫人也含糊着不肯说清楚。
只道是不能出门。
莫不是她家几个姐妹,今儿一道病了?
真是怪哉。
谢织葑不喜欢杨家那个病怏怏的姐夫,却同他家的堂妹很是投缘。
虽只见了一面,两人却很有话要说。
今儿既来了,哪有不告而别的道理。
想罢,谢织葑拉住玉衣细细耳语了一番,又对她点点头,让她去了。
而茶案边的竹音却早就煞白着张脸,嘴上一丝血色也无。
她只把头埋的更低了,缩写肩膀不知双手何处安放。
竹音咬着唇捧住一只白瓷茶碗,腿直发软。
谢织葑晃眼瞧去,看得出来这竹娘子竟莫名的慌乱了。
她朝竹音回避的方向看去,竟是那刚刚进来的杨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