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饭吃的艰难,李世民也没吃下去多少,看着晚霞倾覆,便起身告辞离去。徐蛰摆摆手,没有多加阻拦。
冯立一直守在不远处当背景板,李世民离开后,他最先松了口气,“殿下,秦王怕是察觉您言行有异了。”
徐蛰坐的腿有点麻,慢慢站起准备散步消食。
他整理了一下衣摆,“连你都发觉了,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那您还……”
徐蛰指了指自己的白发,“记忆有损,与须发花白有何不同?只要与人接触,哪怕伪装地再细致,也会有破绽。倒不如大大方方摆出来,引诱他往对孤有利的方面想。”
“殿下的意思是……”
徐蛰没有回答,“冯将军受累,且回去歇息吧,孤想一个人走走。”
冯立看不透徐蛰,也没有自作聪明。便按徐蛰的意思,准备告退。
临行前,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脚步停顿,“明日早朝,杨文干一事尘埃落定,几位大人定会来访。属下才能不足,无法为殿下分忧,殿下不如将实情告知李纲、魏征、薛万彻等人。”
徐蛰略一沉思,“也好,孤信任冯将军,既然冯将军这么说了,孤自当照做。”
冯立:“……!”不要把锅甩给我呀。
徐蛰看着冯立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他上前拍了拍冯立的肩膀,“这几日辛苦你了。”
冯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殿下实在开玩笑。
他受宠若惊,“不辛苦,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徐蛰道:“孤只是有些事情记不得,身上并无伤处,冯将军像以前一样对待孤便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属下……我只是……”冯立语无伦次。
“冯将军但说无妨。”
“不知为何,自殿下受伤后,我只要看到殿下,心里就难受地紧。”开头讲出来,后面就顺畅多了,“殿下本就身处危机,又前事皆忘,连太子妃和小殿下们都不认得……”
冯立怕是把自己给带入了。他在意亲情,所以会觉得失去记忆与家人疏远的徐蛰可怜。
再加上徐蛰的模样没他这么粗犷,加上白发,精细脆弱,还有气场的转变,莫名戳中了冯立的保护欲,才让他这么感性。
“将军有心了。”徐蛰说,“一时困境倒也无妨,孤尚且没有放在心上,也请将军宽心。”
冯立听了,感觉好受许多,“是这个道理,多谢殿下开解。”
待冯立离开后,徐蛰在院子里转了转,没有遇到其他小动物,竟然还有点不太习惯。
他正考虑着要不要让自家孩子也养点猫猫狗狗,李渊那里又来了赏赐。
这回李渊没亲自过来,只是让人带了一只精致的箱子,后面还跟着个工匠打扮的中年男人。
徐蛰领了赏,李渊派来的宫人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陛下说,太子该会喜欢此物,若是用的好了,便请太子前往太极殿,叫陛下看上一眼。”
徐蛰好奇:“究竟是什么宝贝?”
那宫人笑道:“您用过后便知晓了。”
说完他就带着其他人走了,独留下中年匠人。
匠人上前叩首:“微臣蒋子敬,叩见太子殿下。”
徐蛰点头,“你也与宝贝相关?”
“陛下差遣微臣过来,便是为了此事。”
“那好,你把箱子打开,孤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个瓷碗,盖子扣着,看不出碗里有什么。旁边是一只玉瓶,同样无法看到里面。阵阵清香飘出,闻着倒是不错。
“这是何物?”
蒋子敬道:“回殿下,此乃莲子草膏,使用此物,可保殿下白发重新变为乌黑。”
竟然是染发膏!
徐蛰震惊了一下,他顶着白毛的时间不短,十分习惯这个杀马特造型。不知道该说李渊前卫还是保守,竟然找来染发膏,想把他头发染黑。
做父亲的替儿子考虑到这个地步,总不能不识好意地回绝。徐蛰道:“那便试试吧。”
蒋子敬先让徐蛰洗了遍头,又拿出玉瓶中的水洗了一遍,最后涂上药膏,将头发包裹住,静静等待。
“殿下安心,这方子已有不少人用过,十分有效。”蒋子敬说,“昔年王莽便是用这个法子染黑须发,这是连古人都能做到的事情。这些年方子也有所改进,莲子草最是有效,再加上枣根白皮固色,乌发更明显。”
徐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