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我已经先欠下了红袖的债?
李岳强压下心中的躁动,躺倒床上,不多时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今天,着实有些累了。
“嘭……”
不知过了多久,李岳猛地被一声闷响惊醒了,随即便听到了风声和窗页拍打墙壁的声响,“呼呼呼呼……啪啪啪啪……”
还来?
听到这熟悉的响动,李岳知道多半又是那个装神弄鬼的小姑娘又来了,也懒得去理会她。
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更何况,那只是个装神弄鬼爱撬窗户的小姑娘?
李岳依旧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弹一下,过了一阵子,那窗户却又“吱呀”一声被合上了。
下丫头片子!
李岳的嘴角微微一翘,泛起了笑意。
随后一觉睡到了晨钟响,起床之后练了练拳,也不等方正化他们过来,便又去西院忙碌了。
接下来,李岳便整日里都跟方正化等一帮太监在西院忙碌着,家中的年货自有朱老三去采购,其他的事也有薛涛等女和一干雇工打理,倒也井井有条,只是,每晚回去都会看到暖床的小丫头沈妙音,那种想吃却不敢吃的心情让他很是煎熬。
或许是知道自己吓不到李岳了,那个装神弄鬼的小姑娘再没出现过。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西院的实验室很快便建好了,煤炭、兵仗局赶制的各种零部件也陆续地运了进去……而新年也越来越近,天儿也越来越冷了。
腊月二十九的这天夜里,一场大雪突如其来,将整个北平城笼罩在了其中。
实验室慢慢地走上了正轨,李岳反倒不那么忙了,加之要把蒸汽机的制造技术交给方正化等一干兵仗局的太监,所以,他晚上也就不会再去西院加班了。
院外大雪纷飞,李岳独自站在暖阁的窗前,望着纷飞的雪花,心中萦绕着一丝丝挥之不去的惆怅。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那个在雪夜里与自己相拥而眠的小丫头?
也不知道石碣村又下雪了没有,在雪夜里,她有没有想起我呢?
石碣村没有下雪,李家老宅的客厅里灯火通明,八仙桌上摆着几本账册,忠叔与红袖相对而坐。
“啪……啪……啪啪……”
忠叔低头扒拉着算盘珠子,一脸的专注,红袖捧着本账册在仔细地看着。
“红袖,”
良久,忠叔突然停了下来,抬头冲红袖呵呵一笑,“账总出来了,今年峙岳商号的收入一共是两万三千一百二十四两,刨除所有开销,红利还有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两……只是,去延安府建厂的预算还做不出来啊……”
“没事的!”
红袖放下账册冲忠叔微微一笑,“少爷交代了,那是明年的开销!今年的红利就按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两算!”
说着,红袖少一沉吟,“按照少爷的意思,拿出两成分给大家,应该是两千七百五十两吧?你明天一早就带人来取。”
峙岳商号挣的银子都是她在保管,只是,银子都被她放进了书房的密室里,不能让人直接过去搬,得趁夜搬到西厢房才能让人来取。
“对……”
忠叔连忙在算盘上一扒拉,有些惊讶地望向了红袖,“红袖,你咋算出来的?”
“算数!”
红袖粲然一笑,“少爷教我的,少爷说用算数比用算盘快,只是不如算盘可靠……我也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红袖突然神色一黯,“听说京城比石碣村还冷呢,也不知道少爷在那边咋样了?”
“是啊!”
忠叔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都走了快半个月了,怎么连封信都没有呢?”
少爷一手建起了峙岳商号,到了该分银子的时候却不在了,也不知道他带去京城的银子够不够用呢。
此时,李岳也去卧室去了金银来,正在给薛涛他们和朱老三以及五个帮工封红包。
李岳手头的银子确实不多了,不过带来的金锭都没有花,当时给王体乾塞的那三个金锭还是小皇帝赐给他的。
五个帮工一人一锭五两的银子,其余人都是一个五两的小金锭,虽然都是府里的人,但是也得分个亲疏远近才好。
“侯爷,”
李岳还没把红包封完,沈妙音便走进了暖阁,“饭菜都已经送来了。”
“好!”
李岳呵呵一笑,朝沈妙音招了招手,“来,帮我封下红包!记住,银锭是给五个雇工的,金锭是给你们的,千万不要弄混了!”
沈妙音说是贴身伺候李岳,其实也就是干些端茶递水通禀消息的活儿,当然还有暖床,吃饭依旧还是由丁月娥和曹锦孥在伺候。
“是!”
听说李岳让自己帮他封红包,沈妙音连忙高兴地应了。
依旧是一边吃着饭,一边和丁月娥、曹锦孥闲聊着,至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李岳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吃完饭,李岳将沈妙音封好的红包都收了起来,在暖阁里烤了阵火便去了卧房,被窝已然被沈妙音捂暖了。
只是,薛涛伺候完李岳洗脚后,两个小姑娘便告退了,这让李岳有些失望。
这大冷的雪夜,薛涛你咋就不问问我要不要人陪着睡呢?
可是,人家分明早就问过了啊……
独自躺在床上,李岳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了。
龟儿的,谁叫你这么矫情呢?
最后,李岳自嘲地笑了笑,裹紧了锦被,闭上了眼。
“当啷……当啷……”
当晨钟敲响时,已经是大年三十的早晨了。
“侯爷,过年好!”
很快,沈妙音便推门进来了,一张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却笑得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昨晚的红包可是她亲手封的呢!
“过年好!”
李岳笑呵呵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尖,“不过,压岁钱可得明天才能给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