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拿着手电筒走在泥泞的山路上,仍然觉得爷爷奶奶将除夕爬山作为一个固定项目真是过于荒谬。看看这脚下坑坑洼洼的土路,看看这身旁杂乱的荆棘,再听着身后那个年轻女租客的不间断的抱怨。啊,如果她作为一个旅客,体验感也绝对极差,她严重怀疑爷爷奶奶就是想要人来得少点出的这个馊主意。
祁冷慢慢地从队伍后面挨到颜青旁边,“诶,小冷,慢点,等等我。”祁一生背了个时尚的小胸包在后面喊道,“这死孩子,有了女孩子就不要他老爸了。”祁一生看喊不住他,又开始嘟嘟囔囔。“叔叔,你在说什么呢?”年轻的女租客看跟不上祁冷的脚步,开始和祁一生套近乎。“没什么。”祁一生一看是她,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假笑。
颜青看祁冷慢悠悠地跟在旁边,“呦,体力不错嘛。”祁冷双手往口袋里一插,“那是。我们这是要往哪走?”“往山上的庙走,”颜青看了看手表,“再过个半小时大概我们能看到日出。”“是嘛。”祁冷向头上望了望,什么也看不见,突然脚下一空,颜青眼疾手快地一拉,也得亏祁冷平衡感好,不然祁冷就会成为一个球滚下去了。祁冷觉得有点丢脸,脸又慢慢地红了,在颜青的手电筒下脸红的过程显得更加清晰,颜青觉得很有趣,有心逗逗他,“刚夸你,你就翘尾巴啦。”祁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哼了一声就往前走,“往左走。”颜青喊了一声,祁冷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小男孩真可爱。”颜青欢快地跟了上去。“没什么的啦,我小时候也滚下去过。”“你可以不用再提这个话题了。”
看着离庙只有一段距离了,这路也很清晰明朗了,祁一生和其他人实在走不动了,祁一生挥挥手,“我们在这歇会,你俩先上去。”颜青看着他们一个个喘得不行,表示理解,“走吧,咱俩看日出去。”祁冷和颜青走到山顶的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看着远处一片黑暗中晕染出了淡淡的紫色,逐渐由远及近添上了一层黄,最后红色破开阻碍喷涌而出。那小小的红色圆盘以一种均匀的速度升上专为它铺展的画布,用它的光芒亘古不变地照耀着这片土地。两个人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平静。当太阳停在了它应在的位置,颜青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走吧。”“好。”
庙里,祁冷有些无语地看着祁一生捧了一大把香和蜡烛,“爸,你买这么多干嘛。”“当然是祈愿来年的好运啦。”“你这是封建迷信。”“切,小孩子不懂,这叫心诚则灵,你这样冒犯神仙,是要走霉运的。”
心诚...则灵吗?祁冷接过祁一生递过的一把香,转头看着颜青在一旁点蜡烛。他忽然很想相信这种说法,即使这种说法在他之前看来迂腐得有些荒谬,如果所有事,只要真心地祈求就能实现,那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只需要一直喜欢颜青,她就会给自己回应的吧。祁冷端着香在菩萨面前拜了三拜,看着香在炉中逐渐烧尽,徒留几缕袅袅的烟,甚至有些呛人。
“你有许什么愿望吗?”颜青看祁冷呆呆地站那没动,好奇地问道。“没有。”祁冷转过身。“果然是你,不会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祁冷瞥了颜青一眼,伸出手,“给我。”
“什么,”颜青有些莫名其妙,低头看到自己手上拎着的一袋袋蜡烛,“哦,那麻烦你了。当心点,有点重啊。”颜青把袋子放到祁冷手上。“你在质疑我的力量。”祁冷没想到颜青还要关照这么一句。“不是我质疑你,是真的很重。”颜青无语地看着这个幼稚的人。祁冷本想非常冷酷地接过,袋子放在手上的一瞬间,重量使得他的手不自觉地往下塌,他用自己的手腕力量强撑着把袋子举高,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掂了掂,“不重啊。”颜青将全过程看在眼里,这人真是,“行,你说不重就不重。”
下午,祁一生坐在祁冷房间里看书,就看着自己儿子在忙忙碌碌,做俯卧撑,拿出单杠器械做引体向上,又拿出随身的小杠铃举来举去,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怎么,你想练成施瓦辛格啊,就你这脸,最多练成金刚芭比。”祁冷不理他,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得,你就这么练着吧,你要折腾自己我也管不着。”祁一生翘起二郎腿,拿出自己的beast耳机,“哼,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