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哄边赢几句,但想到儿子,边阅心里痛苦难忍,没了虚与委蛇的力气。
正和边赢的意,他悄悄把方才那人扔掉的烟头用脚踩住,还看上了桌上的烟灰缸,他记得清清楚楚,哪个烟头是谁扔的。
亲戚家小朋友走过,他随便逗了几句,别看几个孩子但起码的审美系统非常正常,不一会就“哥哥”长“哥哥”短叫个不停,非要他陪着一起玩,边赢顺理成章跟到别桌,又神不知鬼不觉拿到几个烟蒂。
云边同样在留意周边男人的生物样本,她刚过来的时候,非常礼貌地跟着云笑白和大家打招呼,并且装作对边家很感兴趣的样子,问这些人具体是什么身份,想套出哪些是边家的旁系。
云边努力记住,怕自己到时候弄混,借着自拍的名义拍了几张照片。
不过有些人云笑白也说不出来,就问边闻,边闻对云边一直比较耐心,愿意一一说给她听。
婚礼开始,全场灯光暗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婚礼仪式,云边偷偷从桌上烟灰缸里拿了一个烟头,用纸巾包起来。
他们桌上,除了边闻还有两个边家的男人,但其中一个不抽烟,加上从别桌过来闲聊的人扔的烟头,她一共帮边赢拿到两个生物样本。
他们这桌,边赢是肯定没法过来串场子的,她得帮他全搞定,她思索着自己得用什么办法拔那个不抽烟的伯伯两根头发。
赚那么多钱,怎么连抽烟这点恶习都不沾染,真是愁人。
婚礼仪式以后正式用餐,饭到中途,突然有人过来告诉边闻,说边赢和边家大伯母在厕所里面发生了争执,打起来了。
边闻忘记自己已经不是边赢的爸爸,下意识就冲了过去。
一起冲去洗手间的还有边阅。
边家大伯母的愤怒,是边赢是边阅的儿子的必要条件之一,边阅为了最大程度地演好戏,就连妻子也瞒着,没有告知真相。
痛失爱子,还知道了丈夫的背叛,让边家大伯母这段日子痛不欲生,整日以泪洗面,自然也没有心情来参加喜宴,但在亲戚的朋友圈里,她看到了现场的照片,边阅就这么亲亲热热地搂着边赢的肩,那般融洽,好像他们天经地义就该是父子一样。
她的儿子死了,边赢取代了那个地位,拥有了她儿子本该拥有的地位、财富、还有父爱。
边家大伯母的心理防线彻底失守,杀到婚礼现场,路过洗手间恰好碰上边赢从里面出来,这张有冯越五分神韵的脸让她本来已经平息几分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她冲上去就打了边赢一个耳光:“贱种!”
边赢及时阻拦,缓冲了大部分的力道,但还是被她的指甲挠到,她还想再打,边赢控住她的双手,她徒劳地挣扎着,口不择言地骂道:“贱种,死的怎么不是你,你和你妈一样,下贱胚子,你们才该死”
冯越就算有错,也不是对不起大伯母,大伯母被欺骗很可怜,但那是边阅造的孽,边赢不允许母亲背这个锅,更不允许她被人侮辱,他将大伯母一甩,警告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大伯母一个跌跌撞撞,被他甩到洗手台那边,腰磕在水池边缘,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她捂着腰弯下身去,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一幕被赶来的边闻和边阅撞个正着。
看到边赢的瞬间,边阅清醒过来,自己已经不是边赢的父亲,没有必要、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再去关心什么。
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茫然无所适从,他眼睁睁地看着边阅脚步都不停地冲上去,毫不犹豫地推了边赢一把,吼了句“你他妈再敢动她一下试试”,然后扶住妻子嘘寒问暖。
边赢脸上有明显的几道血痕,但边阅毫不犹豫选择了妻子,完全没有要关心边赢的意思。
边闻攥紧了拳头,看到边赢,他依旧感到滔天的屈辱和愤怒,理应来说,看到边赢的遭遇,他应该畅快,但他只感到灭顶的难受,没有半分出气的快感。
边闻强迫自己转身离开。
云笑白不放心地看边闻一眼,指使云边:“你去看着边叔叔,我去看看哥哥。”
云边不放心,很想留下陪边赢,但她不敢过多展示自己的关心,只得依言照办。
她陪边闻一起在座位上坐了会,等到云笑白一个人回来。
云边实在没法忍住关心边赢的动态,悄悄问:“妈妈,哥哥呢?”
“我让司机送他回爷爷奶奶家了。”云笑白说。
云边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好一会,边闻和边家大伯母也从厕所回来,不知道边阅是怎么哄老婆的,边家大伯母的表现勉强能算正常得体。
云边脑海里一直在回放边赢脸上的血痕,怒从心头起。
她拿起杯子,走向服务员:“我要一杯热水。”她补充,“开水。”
服务员说:“女士,您入座吧,我来给您倒。”
“不用。”云边笑笑,“我直接拿回去就行。”
“那您小心啊。”服务员依言照办。
云边道了谢,端着一杯滚烫的水回座位。
消息传得很快,不少人都知道边赢和边家大伯母在洗手间发生争执了,云边路过边阅和大伯母身后,听到边阅在跟同桌人解释事情原委:“阿峰没了,我老婆看我对我侄儿那么好,心里就难受,她是替阿峰难过”
大家纷纷附和:“难免的,想想这一切本来都该是阿峰的,当妈的心里得有多痛。”
云边脚尖不小心在地毯上一绊,一杯热水就冲边阅夫妇俩泼了过去,杯子还好巧不巧砸到了边阅的头,“咚”地一声,砸得他头脑嗡嗡震。
边阅和大伯母惊叫着站起来,场面一度混乱。
云边脸都吓白了,惊慌失措地不住道歉:“不好意思,大伯,大伯母,你们没事吧?”
她的男朋友,谁准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