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药煎好,春喜端着碗过来,一进门发现谢连衡撑着上身坐着,正要去推桌前那窗户。
谢春喜:“……少爷!你干什么呢!”
谢连衡见他来了,知事不成,抿抿嘴一声不吭地坐回去。
谢春喜又是好气又是无奈,将药端过去让他喝了。
谢连衡喝了药,过一会儿又让开窗,说闷。
春喜与他分说一阵,劝住了。没多久他又要撤火盆,说烟气呛人。
春喜说点着能让屋里暖和些,谢连衡便说他不冷,一会儿又说熏着了他的书,生起气来。
折腾得谢春喜是焦头烂额。
不过他也习惯了,自家少爷打小生起病来就是这副德行。
歇了一日,谢连衡醒来,叫谢春喜到跟前,说要沐浴。
谢春喜:“……少爷,您先把药喝了。”
谢连衡喝了,皱着眉说要沐浴。
春喜好言好语劝了半天,不仅没劝住,还将谢连衡气得要下床来自己去烧水。
谢春喜实在无奈了。两人正纠缠着,就听门口一声轻响,方顺推开门,站门口往里探了探头,小声道:“少爷,春喜哥,外头来了辆马车。”
这方顺是谢连衡买了新宅院后一并买来的。原本马婶子和春喜两人负责采买和做饭,也做些洒扫,现在院子里多了喂马和赶车的活,春喜还得照顾谢连衡,两个人做不过来,就买了方顺。
十来岁的一小子,地道的北方人,长得也挺讨喜,就是胆子有些小。
谢春喜道:“什么马车?”
他撇撇嘴:“又是郑国侯府的?你说我们少爷病了,不见客。”
方顺摇摇头,说赶车的是个紫衣官爷。
“紫衣?官爷?”谢春喜一愣,继而大喜:“是公主?是昌平公主来了吗!”
一旁谢连衡神情一顿。
春喜喜滋滋地道:“快请公主进来,少爷——”
却听谢连衡忽道:“等等!”
谢春喜顿时惊讶:“少爷?是公主啊,您一直念着的,不是……”
“我知道。”谢连衡瞪他一眼,一边疾走几步要去关门,一边小声而急促地道:“你去招呼她,我先去沐浴!”
谢春喜:“………”
门口方顺往外瞧了一眼,也小声道:“可是少爷,人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谢连衡:“……!”
接着,二仆就见一身亵衣的谢少爷迅速转身,几步扑回榻上,将被盖一拥缩卧进去。身手之敏捷,甚至比没病的时候都要来得矫健。
谢春喜:“………”
方顺:“………”
片刻后,便听门外“叩叩”两声,一道熟悉的嗓音道:“幼珉?”
低平的、如铜钟温沉,无数次夙夜梦回轻轻响在耳畔的声音。
被窝里的谢连衡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答话,然气还没顺又急于出声,开口便猛地咳嗽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