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叮叮叮——” 手机的闹铃在晕胀的清晨准时地响起,将睡梦中的白夕惊醒。 “ 嗯…… ” 白夕口中不情愿地嘟囔一声,眉头紧锁地翻了个身,伸手向闹铃声传来的方向摸去。 宿醉的恶心依旧如茧丝一般一层一层将白夕缠绕得密不透风,在她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时,沉积在胸口的郁结恶心也顺着脖子爬上额头,让脑袋胀痛得不堪忍受。 白夕紧紧地一皱眼,手撑在重如千斤的额头前,“ 唔…… 好难受……” 难受归难受,依旧要去上班。白夕深呼吸两次,好不容易将喉咙里的呕意压制下去,掀开床单,正要下床时,眼神落在自己的腿上,一愣。 为什么自己穿着裤子?白夕愣住,在顺着看去,不单单是裤子,自己竟然连衣服也穿的好好的? “ 难道昨晚衣服都没脱就睡觉了?” 白夕睡眼惺忪,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着,倒也没有多做怀疑地推门走了出去。 然而醉意与困意交叠的睡眼朦胧在她走出房门时便清醒了一大半。 “ 这不是我家,” 白夕看着通向一楼的楼梯,愣神了两分钟,忽然一阵不安的鸡皮疙瘩顺着楼梯的扶手爬上她的小臂。 这是哪?白夕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步一顿,踮着脚,悄悄地顺着楼梯走下。 楼梯与客厅的转角,白夕蹑手蹑脚地站在墙后,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探望。最先看见的是客厅中的一架三角钢琴,随后才看见钢琴面前坐着的那人。 他十指轻抚琴键却没有弹出声,双眸剪水隐透淡淡忧郁。 “ 简先生?” 白夕一顿,不由得开口出声。 听见白夕的声音,简然回过头,嘴角带着礼貌的微微一笑,“ 白小姐,早。” “ 我怎么会在这,” 没有美好心情的与简然问一声早,白夕径直穿过客厅走去,问。 “ 白小姐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吗?” “ 昨晚?” 听简然的语气,白夕眉头微微皱起,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 昨晚我在酒吧喝酒,遇见了你…… ” 越想,头便越痛。甚至只要是一想到“ 喝酒” 这两个字眼,宿醉的头疼便袭卷而上。 “ 一个人在外,还是不要喝醉的比较好,” 简然缓缓起身,说:“ 如果真的要喝,不如买瓶酒在家喝。” 简然的话不失道理,让白夕找不到分辩的理由。她沉默了片刻,继而开口问:“ 是你带我来这的?” “ 是。白小姐昨夜醉的厉害,我不知道你家在哪,” 简然点头说一句。 听见简然这番话,白夕的脸忽地一下觉得烫起来,从前看过的小说中的情节开始在她脑海中回放。她本再开口问之后发生了什么,然而一想自己一身衣服完好,甚至连一个扣都没有被解,她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 谢谢你,” 一阵纠结犹豫后,白夕吐出几个字。 “ 不客气,” 简然说一句,走向厨房的方向,“ 白小姐喝水吗?” “ 嗯,好。” 跟上简然的脚步,白夕来到厨房,几度想开口,却又觉得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 白小姐,” 简然递给白夕一杯水,看出白夕又话难说的窘迫,他先开口道:“ 白小姐不要担心。我没有对白小姐做过什么。” 几乎是在简然话音落下的同个时间,白夕答一声,“ 嗯,我知道。” 话音落下,她又觉得更为尴尬,双手紧握着水杯,将嘴埋入杯中,不再多话。 “ 白小姐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简然转过身,问一句白夕。 “ 什么?” 有些神游,被抓个正着的白夕愣了片刻。 “ 我一会儿要去千夜,” 简然解释道:“ 白小姐如果也要去市区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 我今天要上班,” 白夕点头,说。 “ 兰亭?” 简然想了想,说:“ 那正好能带白小姐去。” “ 好,” 白夕说一句后,喉咙顿了片刻,问:“ 简先生,我昨晚……” “ 白小姐昨晚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简然接下白夕的话,轻轻一笑,说:“ 不过白小姐酒量不好,以后还是不要再喝多。” 说着,简然拿起一旁的车钥匙,“ 白小姐现在走吗?不好意思,我有些急事,可能没有时间让白小姐买早饭。” “ 没事,没事,” 一听这话,白夕急忙摇头,说着放下水杯,跟上简然。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喝醉后不太能记得发生了什么的尴尬作祟。一路上白夕都没有多说话,目光一直看着窗外,时不时地余光偷瞥一眼开车的简然。 车在兰亭外停下。 “ 白小姐,到了。” “ 嗯,” 听简然一声轻言,白夕这才晃过神来地收起安全带,“ 我先走了。谢谢你载我来。” 简然含笑点头,“ 不客气。” 下了车,白夕站在路旁久久,目光一直看着简然的车消失在转角,这才似有些依依不舍地转过身,看见朝阳将傅铮的模样刷印在兰亭的玻璃门上。 白夕看着玻璃门另一端站着的傅铮,身子不自然地一僵,微微张开的嘴也带着尴尬地僵顿住。傅铮推门走出,看一眼白夕,再看向简然车子离开的方向,目光继而再回落到白夕身上,带着疑惑的不解,“ 那是简然的车?” “ 是,” 白夕并不否认地点头,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话。 “ 为什么你和简…… ” 傅铮口中的话没有问完,就被陈昊杰打断。 陈昊杰觉察到傅铮与白夕之间若隐若现的尴尬火||药味,急忙走来,一插二人之间,笑着说:“ 白夕,你昨天去哪了后来?你不知道傅铮可担心你了,四处找不到你后,还打电话给我。” 说着,陈昊杰一拍傅铮肩膀,笑着问话的时候使了一个眼色:“ 是不是?” 傅铮一愣,随机在陈昊杰一眨的眼神中反应过来,这才抿嘴两分钟,略带生硬地说:“ 白夕,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是我说话的语气激烈了。” 傅铮的话在白夕耳中听来生硬而有些敷衍,比起真心认错更像是毫无诚意的重复着一句熟读于心的白话。 “ 你不必这样说,” 白夕抬起头,语气的强硬让她的话听起来依旧带着脾气,“ 其实你也没有诚意和我道歉。你刚才想问的也是为什么我会和简然在一起,不是吗?” “ 白夕,” 陈昊杰明显感受到白夕话音中的锋芒,急忙替傅铮解释,“ 傅铮他——” “ 白夕,我确实想问你为什么和简然在一起,” 陈昊杰的解释还没有说出口,傅铮就开口,说得一本正经,“ 因为我关心你,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才会问。你自己也说简然和秋水关系密切,难道你就放心和他在一起?” 不想傅铮的解释起到的作用不是釜底抽薪,而是火上浇油。白夕冷笑一声,回他一句:“ 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那些话吗?昨天你还觉得我和疯子一样在和你疯言疯语不是吗?” “ 白夕,我从来没有说你和疯子一样。” “ 你不用说,” 白夕打断傅铮的话,原本平和的声音也被提高了几分贝,在空荡的画廊里回响,“ 我不是傻子,你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我不是听不懂!你觉得自己帮了我那么多,帮我找到工作,帮我去查秋水,可我却不心存感激,而是和你疯言疯语,更还没有和你汇报最新消息,导致你的同事出事。” “ 白夕,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曲解我的意思?” 白夕话中的针刺让傅铮也开始紧绷起眉头,还是第一次,他觉得白夕竟然有这样固执己见,让人头疼的时候,“ 我没有怪你,也没有觉得你说的话是疯言疯语,我只是觉得在我们缺少证据的前提下不能这样妄下断论。” 本就没有多少人的画廊里,他们互不相让的争论引起门外走过的人皆投目光而来,甚至有的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他们。 “ 我说你们别吵了,” 尴尬地站在他们中间的陈昊杰咽了咽喉咙,作和气一笑地说:“ 白夕,傅铮也是关心你。” “ 是,所有人都关心我,” 顺着陈昊杰的话,白夕的喉咙带讽刺地一哼,“ 然而所有人也都和我说我错了,都指责我。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关心,我宁愿没有人关心我。” 话说完,白夕“ 咚” 一声推开兰亭的门,头也不回地负气离去。 留下两个男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陈昊杰看着白夕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和她这样说。你好好说不就行了。” “ 好好说?” 傅铮一脸惊讶地看一眼陈昊杰,说:“ 我之前道歉了,你也听见她说了什么。” 说着,傅铮脚带着脾气地一踢地板。 “ 女人不都是要哄,” 陈昊杰摇头,“ 不是都说和女的吵架据理力争的都变单身了?” 傅铮看一眼陈昊杰,讽笑一声,“ 说的好像你多懂女人一样。懂的话怎么还单身?” 陈昊杰不觉尴尬,耸肩一笑:“ 懂得太多,适得其反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