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谢,”温馨的客厅中,白夕接过女人递来的水,问:“ 所以那场火是秋水放的?” “ 没人可以知道,” 女人无奈地一耸肩,“ 一切都烧毁了,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 女人说着,深吸一口气,“ 我以前其实是个无神论者,平时去教堂做志愿者其实也只是单纯的想要帮着照顾那些可怜的孩子。可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我真的有些相信魔鬼。” “ 你觉得秋水是魔鬼?” 白夕被她的话弄的有些糊涂,问。 “ 也许,” 女人点了点头,“ 也许不是。”说着,女人喝了一口水,继续说:“ 其实说实话,我没有真的见过秋水。不过我听艾牧师说过她,听说刚捡到她的时候,她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哭个不停,而是笑得好像天使一样。” “ 秋水是艾牧师一手带大的,一直都很听话,与教堂的孩子相处的很愉快,听说还有一个家庭原本想领养她的,” 女人的唇齿一点点啮动,“ 一直到秋水十岁那年,忽然一切都变了一样。” “ 什么意思?”白夕有些听不懂地皱眉。 “ 她开始变得让人捉摸不透,” 女人的眉梢也渐渐皱起,“ 甚至开始失踪。” “ 失踪?” “ 对,” 女人点头,“ 听说她曾失踪了几天,又忽然神秘地出现。” “ 神秘的出现?” “ 是,后来教堂里的人都觉得她是染上了魔鬼,被邪恶的东西附了身,甚至给她举行了一场驱灵,可是都没有用,” 女人叹口气 ,“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女人的话越来越带着玄幻因素,让白夕不由得开始怀疑其中的真假,“ 所以你觉得是秋水烧了教堂?” “ 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 “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报||警?” “ 报||警?警||察说没有人为放火的痕迹,是线路老化的自燃,” 女人有些无奈地自嘲一声,“ 难道要和警||察说是秋水做的,因为她被魔鬼附身了?” 白夕觉得喉咙一哽,她想了想,又开口问:“ 可是我听说那场大火把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 对,什么都没有留下。” “ 可是——” 白夕拖长了口中的疑惑,看向女人。 女人抬头看一眼白夕,读懂了她眼中的猜疑,“ 你说我吗?那天我正好带着小染,夏夏与小暖去了医院,做例行检查。躲过一劫。” 听这句话,白夕眼睛不由得看向一旁关起来的房间门,“ 所以他们都是…… ” “ 是,他们都是孤儿,” 女人的目光随着白夕一同落在房间门上,“ 教堂被烧毁后,我就把他们带回了家,正式地领养了他们。一开始夏夏还奇怪为什么我们要离开,我骗她说教堂整修,后来她长大了,这些把戏骗不住了,也幸好那时候她懂事了。” “ 所以…… ”白夕停顿下喉咙三秒,问:“秋水也是死了吗?” “ 我倒是希望她死了,如果没有,” 女人嘴角无力一笑,眼中带一些灰暗的戏剧色彩,“ 那就会一直如同噩梦一样缠绕着活着的人,直到她死。” 不得不说,她的话让白夕听得有些毛发,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臂膀起出的鸡皮疙瘩,说:“ 可是我听说一年前圣安教堂有义卖,卖出了秋水的画。” “ 那个女孩很喜欢画画,从小就喜欢,听说总是画一些怪玩意,” 女人不否认地说。 “ 这样,” 白夕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如果这样说,那么教堂能存留几幅秋水曾经的画,并在拍卖会上卖出,也并不为过。 “ 那你知道秋水曾经有过男朋友吗?” “ 男朋友?” 女人显然一愣,摇了摇头。 “ 那你听过简然这个名字吗?” 女人摇了摇头,开口问:“ 小姐,恕我冒昧,可以问一句为什么你会想知道秋水的事情?” “ 因为一幅画,” 白夕想了片刻,半真半假地说:“ 我在画廊上班,看到有一幅很诡异恐怖的画,那幅画是秋水画的。所以便对这个画家产生了好奇。” “ 什么样的画?” 白夕喉咙哽顿,生涩地说:“ 一个人临死前的模样。” 听见白夕这句话,女人识趣地闭上了嘴,不用再问,也能想象到那幅画是承载着多大的悲伤。 两人对面坐着,相继沉默了五分钟,女人抬头一看时钟,岔开话题地开了口,“ 都五点了,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和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 会不会太麻烦了?”白夕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 “ 没事,没事,” 女人摆了摆手,说:“ 孩子们也喜欢热闹一点。” 说着,她拿着手机起身,“ 现在人多,定个披萨来吃正好。” 说着,女人拨通了披萨店的号码,“ 喂,你好,我想定个鸡肉培根…… ” 一旁的房间门被轻轻推开,小暖和小晨走了出来,摸了摸肚子,有些好奇地问:“ 妈妈,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 吃披萨好吗?”女人打过电话,笑着看着他们,说:“ 作业都写完了?” “ 写好了。” “ 今天晚饭这位姐姐和我们一起吃,” 女人正要介绍白夕,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聊了这么久,我还没问小姐贵姓。” “ 白夕,” 白夕答道:“ 你呢?” “ 刘欣悦,” 刘欣悦笑着回答着,走向另一房间前,敲了敲门,问:“ 夏夏,晚上吃披萨,作业写完了么?” “ 没呢,” 屋子里传来夏夏有些苦恼的声音。 “ 妈妈,我们能看电视吗?” 跳坐在沙发上的小暖和小晨眨了眨眼,问。 “ 看吧,声音小一点,姐姐在写作业。” 白夕看着刘欣悦,不得不说她说话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母亲的样子。 “ 你是一个好妈妈,” 跟着刘欣悦一同走到厨房,白夕开口。 “ 没办法,对着这些孩子你能怎么办呢,” 刘欣悦有些无奈地一耸肩,“ 除了好好疼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 不过也有烦心的。” “ 什么?” 刘欣悦转过身,脸上挂着精疲力竭得困意地一吹气,吹起刘海“ 噗”一声跳起,“ 就是一周内要开三次家长会。” “ 噗——” 正在喝水的白夕被刘欣悦这一句逗乐,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过了大约半小时,“ 叮咚” 一声,传来。 “ 我去开门就好了,” 看着正在准备果汁的刘欣悦,白夕说一声,走向门外,打开门。 “ 小姐,你定的——” 门外的外卖小伙子刚开口确认订单时,眼睛在白夕身上停顿了三秒,“ 白夕?”他眼睛因为吃惊而睁得老大,嘴巴也撅拱成一个圆圈,“ 真是好久不见。” “ 好久不见,” 白夕也是感到吃惊,“ 郑荣,你最近怎么样。” “ 还能怎么样,就老样子,” 郑荣一耸肩,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 我以为你搬家走了,没想到你还在梧封?你现在住这里?” “ 不是,这是我一朋友家,” 白夕摇了摇头,说。 厨房内准备好果汁的刘欣悦走了出来,有些好奇地问:“ 怎么了?” “ 这是我以前上班地方的朋友,” 白夕向刘欣悦介绍着郑荣,“ 以前我也在这家披萨店打工。” 听白夕这句话,刘欣悦也惊讶不小,“ 这么巧?” “ 是啊,” 白夕含笑说一句。 “ 白夕,那我先走了,” 郑荣看了看手机,说:“ 我还有别的单。” “ 好,再见,” 白夕点头,与他道别。 “ 你原来在披萨店上班?” 关上门,刘欣悦好奇地问。 “ 大学时候在那里打工,” 白夕没有掩饰地说。 刘欣悦晃了晃头,笑着说一句,“ 勤工俭学呀。” 刘欣悦刚打开披萨盒子,小晨与小暖便迫不及待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撤下一片粘着热乎乎芝士的披萨,塞进嘴里。 “ 夏夏,先出来吃饭吧,” 刘欣悦朝着夏夏的房间喊一声,“ 吃了饭再写吧。” 说着,她递一片披萨给白夕,“ 白小姐,你说在画廊上班?” “ 嗯,” 白夕点头,接过披萨,“ 谢谢。” 一旁的小暖奇怪地抬起头,问:“ 妈妈,画廊是什么地方?”她嘟起的小嘴周围沾满了酱料,看着不觉得脏,倒更添可爱。 “ 就是有很多画画的地方,” 刘欣悦说一句,伸手提她抹了抹嘴角。 “ 姐姐会画画吗?”一听这话,小晨也来了兴趣地看着白夕。 “ 我大学学过这些,” 白夕嘴角微微一笑带着疏涩的生硬,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夏夏,开口问:“ 你要照顾三个孩子还要上班,应该很辛苦。” “ 也还好,” 刘欣悦一耸肩,说:“ 我是个全职作家,平时也就宅在家里码字,带那些孩子,没什么别的事情。” “ 作家?” “ 嗯,” 刘欣悦点头,“ 写一些科幻幻想小说的那种。” “ 很好的工作。” “ 谢谢。” 一句夸奖刚落下,就听见一旁的小暖迫不及待地叫唤起来,“妈妈,我想去看画画,我们能去看画画嘛?”说着,她乌亮的眼睛又转看向白夕,问得憧憬:“姐姐,我们能跟你去看画画嘛?” “ 当然欢迎你们来,” 白夕点头一笑,看向刘欣悦,说:“ 我就在新开的那家兰亭画廊里工作,你们有空可以来看看。” 说着,她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好意思,我能用下洗手间吗?” “ 当然可以,” 刘欣悦起身,说:“ 这儿,小心一点,门把手有些坏了,不要划到手。” “ 嗯,” 白夕点头。 不大的洗手间却被收拾的干净整洁,四条色彩不一的毛巾被依序挂在墙上,看着让人心情也被染上了毛巾上的颜色一样明媚起来。 刘欣悦家在二楼,透过窗户的玻璃,就能看见外面散步,遛狗的人,与那一双在树荫下同样盯看着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