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五:if(上篇)(1 / 2)可爱过敏原首页

启动新域名宋煜哥哥见字如面。eskjk这句中国传统罗曼蒂克风格的话是我最近听爸爸说的,感觉非常奇特,每次我收到你的信都有这种错觉仿佛我已经见过你许多次了。等待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应该不敢相信,由于上个月我收不到你的信甚至自己买了一张飞去中国的机票但我在出租车上又醒悟了。因为你说你很希望我们长大后的第一次会面是你来见我。

听爸爸说你夏天就会来我可以带你去牧场看刚生出来的小羊崽我的小花园到那时候会开很多花。还有白色断崖和海岸线,我们可以骑车去看。

真希望明天一觉醒来就到夏天。

十八岁的夏天,宋煜与父母坐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115小时的飞行时间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9时,不过在这个高纬度的国家,白昼格外长夜色尚未落下,街道依旧繁华。

乐奕和liia专程来接他们一家三口。尽管有几年不见,但宋煜觉得他们变化不大乐奕还是那副谈笑风生的模样。

“小煜这个头窜得真快上次我一个人回国见你好像还没有这么高。”

宋谨笑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家的有一半欧美人基因,怕不是长得更快。”

liia已经能听懂大半的,用带了口音的英语说没有。

乐奕也摆了摆手,“我家那小家伙可没有你儿子长得快,差至少……”他目测了一下“半个头吧。”说完他又以一副请勿怪罪的语气,“乐知时放假早,自己收拾了一大堆东西去度假小屋,毕竟那里比公寓和楼房舒服,有他喜欢的花园。本来今天是要求他过来接你们的,但是临时被附近牧场的主人叫去帮忙照顾小羊羔。”

他耸耸肩,“你知道的,他见到小动物就走不动路。”

宋谨和林蓉都笑起来,说起有关他小时候在公园里追松鼠的趣闻。大家说笑着上了车,自然地切换话题,如同每日相处的好友,丝毫没有生疏。

在车里,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宋煜。

毕竟这个曾经在信里写到“等你来了,我一定亲自去接你”的家伙并没有来。

与他每个月都有书信往来的哥哥,事实上比不过一只小羊羔。

宋煜靠在座椅上,看向窗外匆匆掠过的繁华都市,在心里宽慰道,或许是一大群小羊羔。

他和乐知时的上一次见面已经是非常久远的记忆,那时候的乐知时大约也只有三四岁,后来很多次乐奕夫妇要带他回国来玩,都因为各种原因告破,大多是因为乐奕的工作关系。印象很深的是宋煜十一岁的那次,他很期待地等着他们来,但最后因为乐知时突然过敏,哮喘发作,所以没能坐上飞机。

和现代高效、快速的交友方式很不同,维系乐知时和宋煜之间关系的是一封封手写信。这个主意是天性浪漫的乐奕出的,他认为手机和聊天软件是世界上最坏的发明,省略了思考与等待的过程,把一切砸给彼此看,甚至不如一通电话来得温情。

写信是好的,他说,写信的时候你会思考,会有意识地为自己的问候而细细措辞。因为无法触碰到声音和画面,你会把所有的情感都揉在纸与字里,情感也在等待中发酵。

另一方面,他认为乐知时即便在英国长大,也需要掌握书写的能力,没什么比一个远在故国的兄长更适合做他的陪练了。

他们定下很古怪但有趣的约定,彼此只能给对方写信,其他的交流方式都算是作弊。

于是他们就这样,从宋煜很小就开始与乐知时互通书信,频率基本是一月一次。起初乐知时甚至不太会书写汉字,即便是有乐奕教导,他也更喜欢用直白的绘画和宋煜交流。他第一次收到乐知时的文字信是十岁。

宋煜哥哥,你的名字可真难写呀。

明明只有这一句话,十三个字,但宋煜反复看了很久,觉得可爱极了。

再后来,乐知时开始越来越熟练的书写,甚至会引用一些他看过的书里的句子,像个小孔雀那样展示自己的水平,慢慢的,他开始向宋煜讲述自己成长过程中大大小小的问题,青春期的迷茫和困惑,他都毫无保留地向宋煜倾诉。

或许因为他们相隔遥远,反而产生出一种安全感与美好。这种远距离之下秘密的二人联络,让他们陪伴彼此长大,却又对彼此产生无尽的好奇。

“现在有些晚了,你们倒时差会很累,就不开车去那边了。”乐奕载着他们回到伦敦市郊的房子,安排他们休息,那是联排楼房里很温馨很漂亮的一套寓所,上下两层。liia安排宋煜住进乐知时的房间。

她拉开房门,为了方便用英语向宋煜展示里面的陈设,给他准备洗漱用品,“他是有点小孩子性格的,所以房间里很多东西,你不要介意。”

里面很多很多书,地毯上还有他摊开的一本植物绘本,画板上是画了一半的静物油画,还有很多植物、摆件和乐高,满满当当,但看起来充满了生活气息。

宋煜平静道:“应该是请他不要介意我在这里住一晚。”

“他不介意的。这甚至是他的提议,因为他觉得客房太小了。”liia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不过他说你有洁癖,拜托我在你来之前把房间收拾干净,但是我工作结束得太晚,没来得及。”她说着,拉开衣橱,“小煜,你先去楼下吃点东西。”

宋煜在床边站着,略微低头,视线扫过这张浅蓝色的、看起来是十分干净和柔软的床。

“不用麻烦了。”他对正要忙碌的liia说。

原以为时差会很折磨人,但乐知时的床似乎是有一种可以令人快速入眠的魔力,宋煜躺下去,望着他窗台上放着的六盆小巧的植物,还有他未完成的画,嗅到蓬松被褥里混合着植物根茎、奶油和木质的淡淡香气,陷入昏沉的梦中。

比见到本人更早一步地睡到他的床上,这种行为总有一种微妙的冒犯感。宋煜隔天叠被子时,后知后觉地产生这种念头。

他一转身,看到乐知时贴了许多便利贴纸的书桌,他写英文的字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写的感觉,是一种共通的纤细感,但宋煜没有细看,觉得不妥。尽管这个毫无防备的家伙已经把整个房间的使用权交给了他。

吃过早饭,他们就驱车前往了度假地,那是距离伦敦市一小时车程的乡村,地处英国南部,靠近一处海滨小镇,比起伦敦阴晴难测的天气,在乐奕的口中,那里有全英国最好的阳光。

快到的时候,liia拨出一个电话,宋煜看似无心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但手机里扩散出的细微声音却对他造成了某种磁场上的干扰。

他仿佛听到了乐知时的声音,但又是失真的、不明确的。

他听见liia叫他的英文名jey,叫他seehear,而乐知时在那头说了什么,他听不清。这一点没来由的令宋煜产生了些许烦躁,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夏季不那么灼热,越过车窗的湿润夏风拂在脸上,感觉柔润,很像乐知时写信的风格。

宋煜哥哥,听说你那边下了很长时间的雨,很巧的是伦敦也一样。昨天的傍晚突然下雨,我浑身被淋透,原本心情是很差的,但忽然想到你此时此刻可能也在雨中,就产生出一种很甜蜜的心情,感觉你和我其实很近。

一如既往地,希望你能早一点来,我在这里等你。

车子驶入小镇,大片大片的绿色阔叶乔木,短绒地毯一样的青草坪上错落着蜂蜜色与深灰色的乡村小屋。

“到了。”乐奕将车停在一幢三层高的度假小屋前。他们下车绕到后备箱拿行李。宋煜提了一个黑色的箱子跟随liia进了房子,前院种着白色玫瑰和不具名的矮树,草坪摆放着茶桌和几个摇椅。房子的大门敞着,客厅的装潢温馨、桌子上放着一瓶拧开了的防晒乳、浅蓝色棒球帽和一盒开过的冰牛奶,椅子背上搭了一件红色的棉质短袖。

“他一定在后院。”liia语气笃定。

后院有水声,宋煜听到了。他感觉脚下的木质地板仿佛变成海湾的浮木,感官也变得敏感起来。

阳光在他踏出门的瞬间落到宋煜脸上,视线有些模糊,明晃晃的日光下一切都像是过曝的底片。他稍稍眯眼,浅紫色的绣球灌木丛显现出来,草叶中,一个雪白的背若隐若现,还有在空中扬起的水柱,一条隐隐伴随彩虹的透明弧线。

“jey!”liia插腰喝住他,“你又用浇花的水管冲凉了!”

水柱一瞬间消失,连同哗哗的水声也停止。

绣球花丛里转过一张惊惶的脸,阳光下的湿发散着金色光晕,眼睛很大,通透得像宝石一样。

见字如面。

原来见过的一百多封信,也抵不过惊鸿一面。

但受到责难的乐知时很快又扭头了。紧接着,宋煜听到一句拖着长音的、非常可爱的srry,看见他雪白的后背盖上了一块宽大的灰色浴巾,从灌木丛的另一头绕出来。

他光着脚踩在柔软草坪,一双白生生的腿,穿着一条藏青色泳裤,身上披着浴巾,但白皙的小腹和手臂依旧遮不住,湿漉漉的头发被捋到耳后,露出一双沾水后更纯真的眉眼。

“这是你每天盼着的哥哥。”liia故意用调侃的方式做了介绍。

乐知时有些窘迫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向宋煜伸出来,与他握了握。冷与暖的体温交融和传递,乐知时垂着的眼睫沾了水珠,微微发颤。

他声音也很好听,仿佛为了郑重,特意用开口,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口音叫他“宋煜哥哥”。

一瞬间宋煜的大脑中闪过许多乐知时手写的信,大段大段亲昵的抱怨,充满孩子气的炫耀,和眼前这个人一一对应,生成出一种具象化的甜蜜。

宋煜的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沉声,带着一点戏谑意味引用了乐知时的口头禅lely,握着手对他说:“lelyseeyu”

乐知时的耳朵尖仿佛被谁掐了似的,在太阳下呈现出半透明的红,他松了手,说自己去换衣服,然后一路跑进房子里,顺走了椅子上的红色短袖。

他浑身都透着一股充满生机的稚嫩感。

再见面是在宋煜三楼的房间,他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忽然听到敲门声,一回头看见乐知时站在门边,穿着那件令他白得发光的红色上衣,和一条黑色短裤。他很自然地走进来,吹干的头发很蓬松,褐色微卷。

“你和我想象中不一样。”乐知时略过了开场白,很直接地站到他的面前,无所顾忌地用充满好奇的眼神打量他。

宋煜放下手中的一件防晒衣,也看向他,平静问:“哪里不一样?”

乐知时的嘴角忽然扬起笑意,手臂紧张地摆动了两下,又双手握住,舒了口气之后诚恳道:“比我想的还要英俊很多。”

见宋煜对待这种夸奖仿佛不为所动,乐知时又追问,“是不是有很多人夸你好看?你们学校的女孩儿是不是很多都会邀请你参加毕业舞会,当她们的男伴?”

宋煜挂好最后一件衣服,语气随意地背对他说,“没有毕业舞会,所以也不会有男伴的说法。”

乐知时很明显地表现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那真是万幸。”

宋煜转过来,看见他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两条细白长腿伸展开,轻轻晃着,仿佛很愉快。

“你不是很清楚我有洁癖?”

听到这句话,乐知时像是被他吓了一下,眼睛睁大了些。但宋煜很快又说,“开玩笑的。”

乐知时表现出困惑,“所以你并没有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