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琼羽短短两句话就挑明了他针对沈鸿渊的原因,也毫不留情地将他那副烂透了的黑心肠暴露在阳光之下,就算他有心算计沈鸿渊此时也不敢出手了。
沈鸿洲知道叶琼羽那番话并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府中的那些下人们的。若他再冤枉沈鸿渊“摆架子”,就说明叶琼羽方才所质疑的是真的,他是因为他们执意要管那些流民才会刻意针对沈鸿渊,正加重了这些下人们对此事的猜想。
他叫沈鸿渊难堪,叶琼羽就叫他难堪。
沈鸿洲眼神阴鸷地看着叶琼羽,负在背后的手暗自紧握成拳,面上却是扯出一张虚假的笑脸,“怎么会,太子一心为民是好事,本皇子身为人臣替那些流民们感到高兴还来不及……”
如果有人将这番对话传出去,必定会使他失去一部分民心,沈鸿洲虽然从来都不屑于得到那些低贱之人的认可,更不愿意在沈鸿渊面前装成忠臣长兄的模样,却也不想因此而便宜了这个太子弟弟,将这些民心送给他做继承皇位的垫脚石。
叶琼羽懒得听他说那些违心话,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他道:“那就请二皇兄随殿下一起用膳吧?”
沈鸿洲连话都还未讲完就被她贸然打断,一腔怒火无处可以发泄,绕是他再能忍耐此刻也维持不住一张笑脸。
他不甘不愿地侧过身子,给沈鸿渊和叶琼羽让出路来,“太子请。”
沈鸿渊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率先进了屋内。
叶琼羽跟着走过去,在快要踏过门槛时被咬着牙的沈鸿洲拉住了手腕,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冷冷地望着突然拉住自己的沈鸿洲,眼底流露出十分明显的厌恶之意。
沈鸿洲被她眸子里毫无掩饰的情绪激得红了眼眶,握着叶琼羽腕骨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他酸涩而又无奈地问:“叶琼羽,你一定要这么对我么?”
叶琼羽漠然道:“松手。”
“二皇兄在对本宫的太子妃做什么?”沈鸿渊危险地眯起眼睛,阴沉的目光落在叶琼羽被紧抓着的手腕上。
叶琼羽诧异地望向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的沈鸿渊,浑身防备瞬间卸下,墨色的眼眸中泛出温和的柔光,刺得沈鸿洲心口生疼。
沈鸿洲立刻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是本皇子糊涂,竟将太子妃认成了苏皖。”
这话显然是借口,苏皖是沈鸿洲的正妃,生得柔弱似柳,跟叶琼羽这个穿得了战袍的“女战神”没有任何相像之处,何况苏皖嫁给沈鸿洲多年,更无可能混淆。
沈鸿渊面色冷峻,语气透着威压,“二皇兄认错了人便可以对本宫的太子妃动手动脚么?”
沈鸿洲第一次从沈鸿渊身上感受到了压迫,奈何此次是他失了分寸在先,即使有满腹怒气也只得暂且忍下。
“是本皇子唐突了。”沈鸿洲给叶琼羽行了个礼,算是给她赔不是,“还请太子妃莫要往心里去。”
“二皇兄的眼力既然这般不济,之后还是少和本宫的太子妃接触为好,若是再发生几次这样的‘唐突’,太子妃的名誉要是不是?”沈鸿渊说罢,抿着唇拉起叶琼羽的手腕将人带进了屋内。
眼下情形沈鸿洲自是不可能走进去和他们一同用膳,他瞥了眼跪在地上后背直发抖的孙太守,眸底闪过一丝杀意,而后沉下脸色负手离去。
直到沈鸿洲走出庭院内,孙太守才擦着脸上落下来的冷汗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