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忧眼巴巴看小姑娘的手落入他人手中,恼怒瞪了岸芷一眼,这也是个没眼色的。余光瞥到临渊笑得颤抖的双肩,眼中锐利一闪而过。啧,能耐了你,爷动不了她还收拾不了你?
感受到自家爷幽邃危险的视线,临渊汗毛倒竖,笑不出来了。得,倒霉的又是他。
卫忧不乐意了,冷哼一声,束手身后,绷着俊脸,直直盯着那双白腻纤长的玉手。早知道不装什么君子了,直接上手不香吗。
不知怎么了,岸芷觉得平时冰凉滑腻此时尤为烫手,疑惑地朝着炙热的来源望去,就见卫将军毫不掩饰盯着自家姑娘的手看,不由心尖一颤,为什么将军的眼神如此奇怪,姑娘哪里不妥吗?岸芷摸摸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云欢站稳了身子,抬眸看向身前的男子,长身玉立,神情端肃,明明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拜见卫将军,前些时日身子不适,替将军裁剪的衣裳拖到了今日,是云欢的不是,望将军勿怪。”她垂下眼睫,稍稍后退,屈身行礼,
“云姑娘不必多礼,身子可大好了?”卫忧低眉凝眸,女孩儿不卑不亢,姿态优雅自然,身形明显纤弱了不少,好像风一吹就能倒,心中这般想着,手已经先一步要去扶她。
“礼不可废,多谢将军挂念,已然大好了。”云欢行全了礼数,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回避,礼貌又疏离。
卫忧见此,心里更难受了,眉峰聚起,渐渐笼罩寒雾,不断告诫自己来日方长,铁杵磨成针,总有把人磨化的那天。
深呼吸几个来回,卫忧学着盛都世家公子的模样,唇角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做出邀请的姿势,
“云姑娘随我来。”
云欢颔首,吩咐岸芷取了锦盒,默默跟在卫忧身后,
眼前移动的裳服,采用上好的云锦衣料,上窄下宽,裁剪恰到好处,较好展现男人的身形比例,其上的祥云纹大气,带有云卷云舒的悠然之感。革带采用的是蜀地的式样,蜀锦质地,采用双面绣法,针法表现娴熟老练,麒麟纹样色彩鲜明,形神兼备,完美衬托男人劲瘦的腰身,远看近看都显得人挺拔如松,气势不凡。无论从工艺、材质、款式而言,都是上佳之选。
唯一不太恰当的是,腰间的正红色与裳服的深青色似乎不太相配,易将人的注意力引向腰部,反而忽略男子整体的风姿。
卫忧在前面悄悄放慢了步子,小姑娘跟在自己身后,让他心痒痒的,又不好回头,怕唐突了佳人,可人迟迟没有跟上,他索性等在原地。
云欢兀自想得认真,冷不防撞上一堵硬墙,让她不由低呼出声。
痛哼传至耳畔,温软贴上后腰,甜香悠悠,卫忧心尖颤栗,转过长躯,揽过云欢的楚楚纤腰,将人半拥在怀里,低眉细细查看哪里磕着碰着了,
女孩儿小手捂着额头,眼中弥漫起浅浅泪雾,小巧的鼻尖通红,像被人欺负了般,可怜兮兮的,卫忧眼神幽暗了几许,到底是小姑娘身子更重要,压下内心四溢的遐思,急道,
“可还好?”
灼热的鼻息洒向云欢,云欢抬眸,男人放大的俊颜就在眼前,腰间滚烫,让她顾不得头上的痛意,连连后退,强自镇定,
“多谢将军,云欢无事。”
红晕缓缓爬上女孩儿莹白的小脸,胭脂般瑰丽,但却转瞬即逝,尚且来不及凝神欣赏,手上的柔软又骤然消失,连那股熟悉的温雅甜香也在瞬间远去了,卫忧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怅然若失,低沉应道,
“无事便好,云姑娘可要小心些,莫要撞到……”别人身上去了。
最后的几个字低不可闻,云欢没有听清楚,大约是让她不要再撞到哪里之类的,将军如此细腻体贴,举止虽然不羁了些,到底心性纯良。这般想着,她浅浅笑了笑,认真答应道,
“好。”
本来卫忧有点挫败,不过很快那点子挫败就一扫而光,小姑娘乖巧点头,笑容安然明媚,眼角泪痣灼灼含艳,让人眼前都明朗了不少。手指攥紧又松开,忍耐着将人揉入骨血的冲动。
他卫忧从来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是她先招惹的他,他若不放手,云欢只能撞入他的怀里。
不急,有的是时间徐徐图之。
想明白这一层,卫忧唇边笑意渐深,领着云欢穿过花园,崩溃的哭喊隐隐传来,地面一片狼藉,名贵的花朵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狼狈不堪。
呼啸的风扑面而来,远处的白影由远及近,十分迅疾,不用看,卫忧也知道是雏义这傻狗来了,他站在原地,思考怎么摔倒才能更加英气逼人,因为惨痛的教训已经明白告诉他闪避无甚用处。到底还是怕雏义吓着女孩儿,手掌飞快攥过云欢的皓腕,将人护在身后。
云欢挣了挣,想提醒男人放开她。不想却被握得更紧,男人异常严肃的声音传来,
“别动,雏义十分狂野。”
云欢闻言,不敢再动,上次就见识了这条巨犬的凶猛,平日里对它的事迹也略有耳闻,许是不太容易亲近生人。
“唉,楚少将军不会训狗,才将它送与本将军的。”
卫忧摇头叹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微微侧首打量女孩儿的神情,见她不曾起疑,方才松了口气。
云欢低头沉默,努力忽略腕上的泛起的奇异感觉,眸光落在裙裳的木槿花纹理上,不知为何,她竟从这话中听出了些许委屈控诉,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