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顾桩的真实想法却与他大相径庭。
在陶田看不见的地方,顾桩看着男人宽阔的背影,心里总是充满了自卑感,他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有用一些,起码能在某一方面帮得上陶田的忙。
地里农耕暂告一段落的时候,厨房里第一批腌制好的鸡蛋也到时间可以出坛了。
顾桩不确定这蛋能不能吃,便取了一颗出来,剥开外壳上湿润的泥皮,丢进水里煮熟。
切开一看,两半黄澄澄油亮亮的变蛋,同外头买来的咸鸭蛋大差不差,散发着独特的咸香味,蛋黄上还流着澄黄的油。
顾桩舔了舔唇角:“哥,我先试试,看能不能吃。”
他话说完,就使着筷子夹了一点蛋黄放进嘴里,刚一入口,只觉味道淡咸鲜香,口感细腻绵滑。
顾桩砸了咂嘴,一时没尝出来自家腌制的蛋同外头的咸蛋到底有什么区别。
“……好像有点淡,再放久点,更入味了应该会更好吃……”顾桩琢磨来琢磨去,琢磨出了这一句,“哥,你说呢?”
陶田接过筷子,也挖了一块尝尝。
他吃的是蛋白部分,咸口适中,软嫩弹滑并不松散,显然不是死蛋做的,新鲜得很。
陶田点了点头,同意了顾桩的说法:“是……淡……”
腌制蛋的咸度总不好低到叫人可以空口吃,还是微咸一些,用来下饭搭粥为妙,且盐度高,储存的时间也会加长。
“那再腌几天看看……”顾桩喜出望外,将揭开口子的瓦坛又重新封上,并放回原位。
两人都没想到灵光一现去做的腌蛋,还真叫他们做出来了,看来以后不光可以卖生蛋,还多了个腌制蛋可以售卖。
而更让陶田跟顾桩没有想到的是,腌蛋的销量竟比生蛋还要好得多。
在确认腌蛋相继可以开坛食用后,顾桩就跟上门来买蛋的村里人推销起来,不过大家兴致缺缺,一度没什么人愿意买。
顾桩和陶田没有气馁,没人买那他们便送,但凡有人上门买蛋,他们就会随机赠送一颗腌蛋。
第一批的两坛鸡鸭腌蛋送完,生意也就上门了。
两人做的腌蛋好吃是一回事,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村民们嘴巴淡出了鸟,急需重口的食物调剂。
自疫情蔓延开来,村子被封后,村里居民们的生活用品得不到补充,小到一针一线,大到油盐酱醋,什么都缺。
前头物价疯涨那会儿,大家伙光顾着抢米买面,很少有人想到还要囤盐糖油。
眼下大半年过去,调味料就算过年的时候买得再多,如今也快用完了。
众人长久吃得清淡,再一吃顾家小院里出来的咸口腌蛋,可不觉得味美上瘾。
再说定价也不多贵,生蛋十元一颗,腌蛋十五一颗,比起城里高昂的米价粮价,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堪称良心价。
会腌蛋手艺的家里没顾家蛋多,家里蛋多的做出来没顾家腌蛋好吃,时间长了,顾家小院里的腌蛋也传出了名气,甚至还有外村人以及镇上的人来买。
停电至今,许多依靠网络传递的信息对于阜新镇这片地方上的人来说总有滞后性。
国家也了解农村乡下物资贫瘠,偶尔会开放各地的粮口售卖点,但等村里人知道消息,匆匆忙忙赶过去,那边早已关门大吉。
通讯交流像回到了建国前,全靠口口相传,经济生产不仅没往前,反而还倒退发展。
民众的生活水平下降极快,惹人担忧不已。
陶田与顾桩在隔离期里做的几批鸡鸭腌蛋都尽数卖光以后,屋后自留地里的白菜与萝卜也都长出了球衣与叶梗。
此时已是十一月,天气越发冷了,两人去田里侍弄的时候不得不披上外衣御风防寒。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婶再次带着她的女儿林珊找上门来,目的还是先前的那个,想租陶田在旮沓村的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