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年斩向那头狐狸。
“睁开眼睛,不要怕。”
阿祖的声音穿过层叠的时光,在这个夜晚抵达她的耳畔。
死无惧,生无悔,不管杀不杀得了他,她一定要斩这一刀。
替上一世的自己斩这一刀!
这一刀快逾奔雷,只可惜,在徐广这种高手眼中,漏洞百出。
他轻而易举夺掐住了她握刀的手,只吐了一点点力气,就叫这只手腕经脉错乱。
巨大的痛苦从手腕传来,温摩发出一声跟陈山海方才一模一样的叫惨叫。
徐广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捏住了温摩的另一只手,蓦然感觉到一丝寒意从心底滑过。
这是多年历练的直觉,曾经在生死关头救过他几次性命。
杀气。
浓重的杀气。
高手的杀气。
除了这群乌合之众,暗中还有一名高手。
就是这一个迟疑的功夫,胸口一阵剧痛。
他几乎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前露出一截箭尾,鲜血迅速洇出来,染红衣襟。就像他折磨那些小女孩时弄出来的伤一样。
“噗”,第二支短箭射入,几乎是在同一个位置,将前一支短箭扎得透胸而过。
徐广喷出一口血水。
他终于看清了短箭的来处。
它来自温摩的手腕。
那只已经被他捏伤的手腕,原则上应该不能再动弹,但温摩动了,不仅动了,还如此准确,她的额上全是冷汗,发丝被打湿,贴在脸颊,眸子冰冷,亮得惊人。
第三支。
第四支。
第五支。
第六支。
第七支。
破碎的手腕每动一下都是酷刑,但温摩毫不在意,一记,一记,又一记,她射空了整只箭匣,所有的箭全部扎在了徐广的胸口,在他胸前开出一朵灿烂的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摩仰天狂笑,状如疯魔。
陈山海呆呆地看着温摩,喃喃:“妈的,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那几个人见徐广倒地,顿时没有了战意,不一会儿便被众人放倒。
“快去救人。”温摩喘息着道。
“来不及了。”一个古井不波的声音道,“姜知泽已经收到消息,正带着人往这边赶来,你们再不走,就要被他堵个正着。”
声音的来处就在树下,可在场所有人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空空洞洞毫无表情的眼睛,全身上下都与夜色浑然一体,若不是他开口,谁也发现不了他。
“大刘,带达禾去救小铃儿,陈山海,带着你的人打扫战场。”温摩吩咐。
打扫战场,即清除他们留下的所有痕迹。
温摩拾起弯刀,想把短箭挖了出来,但手腕剧痛彻骨,力不从心。
黑衣人上前,轻轻一拍,把短箭从徐广的脸膛里震了出来,交给温摩。
温摩接过来,“你是什么人?”
“帮你们的人。”
温摩想到徐广那一下愣神。
如果不是那一下制造出的机会,此时躺在地上的恐怕就不是徐广,而是她。
“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没有回答,侧耳听了听:“他们快来了,我带你走。”
“你一定很厉害。”温摩道,“去救小铃儿。”
“你确定?”黑衣人看着她,“没有我,你逃不了。”
“确定。”温摩忍不住要骂人,“都知道快来不及了,还浪费什么时间,快去啊!”
“你很善良。跟他不一样。”黑衣人留下这句话,转身往里去。
跟谁不一样?
不过,善良?
温摩对自己笑一下。
她只是不想再有人受她曾经受过的痛苦。
“撤!”温摩深吸一口气,大喝,“分头跑。”
街上的人群兀自忙乱,有救火的,也有观望的,还有不停搬东西的。
只要混入人群,便安全了。
温摩这样想。
可是手腕提醒她,她做不到。
剧痛彻骨,像是有人拿锯子一下一下锯着她的骨与肉。
她发出了分散的命令,可自己却快要跑不动了。
“让开!让开!”
大队的人马已经冲过去,当先一人正是姜知泽。
温摩用尽力气把自己甩到街角,靠一墙之隔避开这队人马。
“散开搜索!”姜知泽大喝,“凶徒未曾走远,给我沿街搜拿!”
快一点……
必须快一点……
温摩拼命这样告诉自己,身体却如山一般沉重,终于剧痛占领了她的全部意识,她贴着墙根,缓缓倒下。
三!!!
入仪式完成!谢谢大家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