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袭击了舰长,夺取了这艘军舰的控制权。从此刻起,我的所做所为不再与龙国海军有关系。”
甲板上人们咬着牙一声不吭。
34岁的中校,意味着名校和优异的成绩,意味着扎实的功底和大量军功章。
袭击舰长,意味着以上这些付诸东流。
武定远走下平台,往船舱迈步。
雨被风吹成斜的。
一个人走出队列,跟了上去。
又一个人走出队列,跟了上去。
......
......
虽然已经是晚上10点,但是“所罗门”号船长办公室内仍然挤着好些人。
白天见过武定远的几个都在,还有两个当时没有出现在甲板。
他们挤在这里像是躲雨,又像是以此来消除心中的不安,直到一种轻松的情绪在室内流动——他们甚至开始庆祝。
“那艘船停了!”
“爵士的策略果然奏效了。”
“那是必然的——我的意思是,按照爵士的指示去做就行了。”
“伙计们!喝起来!”
从事运送偷渡客或者被贩卖的人口这种工作,不论经验再丰富、心理素质再过硬,始终有一种危机感悬在心头。
常年累月下来,这种危机感非但不会淡化,反而像浸入染料那样,牢牢地镌刻在血肉里、骨头上。
他们通常打交道的是商检和水警——按时上下班、拿一份工资的政府职员。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面以战斗和杀戮为职业的那种人。
那艘“海盗船”虽然蒙着帆布,但是白痴都能看得出来,帆布下面是什么。
机关炮。鱼雷发射器。导弹发射架。
多么可怕的名词。
出于对某个人的信服和理性判断——他们毕竟只是做事的小喽啰,倘若真要承担责任,需要他们承担的责任其实大不到哪里去——不会超过他们拿钱的比例。
再加上一种类似亡命徒的血性——跑海的人多多少少都具备一点,他们拒绝停船,冲着拦在前面的那艘船撞了过去。
那艘船让开了,然后只能无奈地跟着他们,并且在刚刚停止了跟随。
这是一次胜利!
狭路相逢勇者胜!
人们纵情欢笑,大声说话,用力地碰杯,大口饮酒。
“龙国人就是软脚虾。别看他们武器很先进,但是他们人不行。”
“是的是的。他们遇到麻烦,只会说‘抱歉’、‘对不起’。烦透了!老子最瞧不起这种人——他们好像还有个说法叫什么?”
“和为贵。我老婆认识了一个龙国女人,从她那里学了很多乱七糟的东西,每次都要跟我叨逼叨叨逼叨,烦透了!——真的!烦透了!我讨厌龙国人!”
大家都没有睡意,越谈论越兴奋。
戴维斯理解这种情绪,他也需要一次酣畅淋漓的大醉,然后美美地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去领属于他的那份赏金。
1000万鹰元的赏金自然由爵士进行分配,爵士是个大方的老板,不然也不会创下这么大的家业。
戴维斯估计自己合理的奖赏应该在200万左右,这笔额外之财的20%——按他们对“运费”的提成比例来衡量。
到时候给耶里那家伙20万就足够了。
至于爵士为什么会选择让他们回去,而不是在这里就把人交出去,爵士虽然一如既往地没有解释,但是戴维斯非常能够理解。
“所罗门”号的造价就是千多万鹰元,才服役了不到10年,万一被龙国人扣押,想要赎回来的代价无法估量,再加上这船货物的违约损失——那会是一个天价。
关键就在于他们船上确实运了一集装箱的偷渡客,这官司都没法打,也不敢公开,否则只要发出求救信号,鹰国军舰就能来保护他们。
这种情况下,傻瓜才相信龙国人会付1000万鹰元来换人。
所以只有回到圣洛伦丹,在爵士的势力范围内,他们才能交人,龙国人才不能不给钱。
圣洛伦丹再小,也是一个主权国家,到时候把人一藏,龙国人还能冲进国境线来搜不成?
耶里那家伙给他30万好了。
戴维斯想起自己看过的耶里那张全家福照片。
“龙国人都该下地狱!”
各种宣泄情绪的言论中,身材高大脸膛泛红的白人男子吼了一声,迎来阵阵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