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枘讨了个没趣,叹了口气,在酒吧门口踟蹰了下。
毕竟他带走芬里尔时,人家还活蹦乱跳,回来时,却带回了人家“家人”的尸体。
已恢复了海拉模样的阮玲玲,脖子里圈着耶梦加德迎到了门口。
方枘见海拉欣踏过门槛,兴奋地向自己走近,还张着双臂说:“哦,芬里尔”
往后缩了一步,方枘说:“它死了。”
“什么?”海拉的双足像是被焊在地上,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住了。“你在逗我吧?”
耶梦加德从海拉颈间掉落下来,瞬间化为几十米长,井口粗的一条巨蟒,长长的信子冒着毒烟,向着方枘嚣咝咝地吐息着。
方枘望了下巨蟒,不为所动,转向海拉说:“对不起,我可以偿命。”
“你?”海拉挥着双手,大声喝道,“你死管个屁用,能换回我弟弟的生命吗?”
方枘趋前一步,把芬里尔的尸体捧给海拉。然后,他解开了衣襟,露出了胸膛。
海拉伸手一把扯过芬里尔的尸体,掷在地上。然后,双臂往背后一搭,再往前上方一扬,一双齿刀现了出来。
齿刀正如其名,和平常刀身不同的是,其两侧齐齐整整地排列着死人牙齿,氤氲着怨毒的气息。
她手腕一抖,双刀齐发,向着方枘的脖颈夹割过去。
耶梦加德的甩起尾部在海拉腰间一荡,双刀失了准数相互切割在一起,发出一种剔牙声放大百倍的瘆人声响。
“你干嘛?”海拉不解地望着耶梦加德。
耶梦加德咝咝地低叫了两声,但因为它体型的庞大,声带的硕大也非比寻常,就如群兽在山谷中的咆哮声。
“什么,你是说芬里尔还有救?”
耶梦加德点了点硕大的头颅。
“你说芬里尔的魂核在一幅画里有备份?那么,诸神的黄昏在哪儿?”
耶梦加德昂起了头颅,向着一个方向发出了咝咝声。
方枘仰望过去,见远方雾霭茫茫中,有两座山峰耸立在云端,无数的画幅在云海中飘浮,像离群的鸟儿一样,随风冷风发出一阵阵哀鸣一样的声音。
海拉望着方枘,目光中充满了恨意。
她试探着说:“方枘,要想让芬里尔复活,需要一个祭品。”
同时,她握紧了手中的齿刀,以防不测。
方枘的眼睛亮了一下,舒了口气,欣然地说:“能救活芬里尔,我愿意做祭品。”
海拉绷紧的脸松了下来,露出一线笑意,说:“好,那就快点跟我走,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以防方枘逃走,海拉和耶梦加德在他身后紧紧相随,下了山后沿关一条崎岖的山路走了三公里左右,来到又峰山脚下。
又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攀上了双峰山的山顶。
低头望去,是深不见间的涧谷,在它的上方,两座山峰相距两千多米,它们之间飘浮着从千画村画室中被废弃的万千画卷。
不久,它们就会沉入边城,或是半途被朔风撕碎。
两座山峰之间联结着一个破烂不堪的木质吊桥,边栏几无,在中间处桥面塌了下去,仅有几块木料艰难地保持着联接。
海拉伫立在崖顶,望着纷纷扬扬的画幅,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着:“这么多画,到哪儿去找诸神的黄昏?”
方枘木然地说:“走吧,站在这儿永远也找不到。”
说完,他向前走了几步,僵直的身体前倾着,大步踏空,从崖顶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