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路云此志不忘!”
“见你箭术如此精妙,想来路侯与你这么多年的生离之苦总算没有白受!怀瑾,有这么个好师傅你可不要再偷懒啦!眼看边境狼烟已起,我大梁男儿就当保家卫国,顶天立地!”
“是!”虞怀瑾一改嬉笑的脸色,脸上浮起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担忧。路云知道他们所想的是同一件事……
就算没有乐浪城的事情,现下也是多事之秋。年初的南涝北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灾民死的死逃的逃,一时之间民怨沸腾难以压制。在太子的主持下,赈灾工作有序推展,民生刚刚得以恢复,边境便传来噩耗。
太子看着山丘下热闹的人群,沉默了良久,直到风越刮越大,吹散了嘶鸣声与欢呼声,才幽幽吐出一口气,“路云,你是将门之子,你怎么看待乐浪城之事。”
虞怀瑾没想到太子会问得这么直白,瞪大双眼与路云面面相觑。
太子不愿结党而争,但在赵太师的逼迫下,许多中正的大臣但凡在朝政上表达了赞同太子的政见,便会被赵氏一党打压排挤,久而久之,太子不党而党,那些不愿站队的大臣也渐渐缄口不言。
“今日只是朋友闲谈,并无他意。若你不知道怎么答,或者不想答,都没关系。”见二人有些凝滞,太子依然语气平和,只是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些许失落,怔怔望向了远山。
“太子殿下!”路云恭敬的行了个礼,语气坚定的说:“身为大梁人,国将有难,义不容辞!”太子转身,眼神恢复了光芒,紧紧握了握路云的双手。
“其实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要理会北燕的挑衅,把绩王一族因何突叛调查清楚就好了。”
“什么都不做?”太子疑惑不解的看向一脸坚定的路云,末了幽幽叹气,“此次绩王突叛也实在太蹊跷了,不知道路侯会带回怎样的真相。”
“事情虽然蹊跷,但只要他们行事,必定会有蛛丝马迹可循,太子殿下放心。至于北燕,虽然此事他们占得先机,但乐浪城局势复杂,且不说他们是否真能阻断四方八国商人的私下贸易,单单是流窜城内外的沙匪,也能成为他们掌控乐浪城的阻力了。”
“既然北燕并不能够做到完全掌控乐浪城,弄不好还得不偿失,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劲把乐浪城抢过去,难不成他们吃饱了撑的呀?”
路云与萧正梧相视一笑,看着虞怀瑾一脸困惑的痴傻样,太子忍不住先说,“大梁与北燕向来是宿敌,他们这么做当然有他们的道理,北燕会州营的补给大半可都仰赖着乐浪城呢!”
路云深深看向萧正梧,继而又把目光移向虞怀瑾,“不过,你还真说对了一点,他们的确是‘吃饱了撑的’。”
“啊!北燕的粮食那么便宜吗?”虞怀瑾表情滑稽,又伴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太子嘴角漾起令人心动的弧度,无奈的摇摇头,“你两还真是对活宝。北燕从前尚武,而这几年,大德王广开言路,朝中从谏如流,连年的丰收国库充盈,朝堂上渐至政通人和的佳境。而我大梁,从去年起的旱灾与涝灾,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国库入不敷出,举国上下已是满目疮痍,而朝堂上……”说到这,萧正梧语气凝噎,神情激愤……
“其实只要我们严防边境,以逸待劳,更不用对北燕言辞求和,等来年民生恢复,此事便有了转圜的余地。”路云看着太子凄凉的背影,慢声说道。
北燕趁火打劫,要的就是大梁起兵平叛。他们知道大梁现状,公然出兵难免落人口实,如若师出无名,落个天下人共伐的下场才悲惨。他们赌的就是大梁朝堂上的拉锯战,若主和派赢了,那乐浪城便是结局,但若是主战派赢了,乐浪城才是开端……
太子深感无奈,怅然了许久,不经意的拭去一颗泪,恢复了平静的情绪,“有些事,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看着太子殿下单薄的背影,宛如折了翅膀的雄鹰,那么无力,那么苍然。一时间,路云竟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