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们楹儿琴棋书医,样样出类拔萃。这画嘛,学不学也不打紧!”
“是啊是啊,小姐。”
两人忙安慰起苏蓝楹来。
“我到不甚在意这画如何,只是我也想和哥哥一起去竹烟阁里面看看,偏生娘亲不许!”说罢,苏蓝楹垂头丧气的揉弄着手中的画。
“楹儿,母亲不让你去自是有母亲的考量。你年纪尚小,竹烟阁内机关重重,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危险。”
“那哥哥你偷偷带我去吧!我保证绝对不乱跑!”苏蓝楹眼睛里闪着星光,任谁也不忍拒绝她……
“第三百二十六遍,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不要想这些外门邪道,勤勉读书才是正途!”
苏蓝楹眼神瞬间黯淡下来,眼底任透着坚定。她明知道苏卓元不会答应,可每次还是一遍一遍的缠着他。
廊下,一小童行色匆匆,面露喜色,穿廊而来。
“禀少阁主,阁主吩咐你和小姐速去棣萼轩会客。”
“可是浮君来了!”苏卓元忙放下茶盏,喜出望外的询问小厮。“回少阁主,正是。”
“浮君?”
“啊,就是路伯伯的儿子路云,你还没见过。浮君脚程还挺快,前些日子来信说要回京,我原想着没那么快,没成想离中秋还有三五日,他就来了。”苏卓元字音还未落下,人早已跃出门外。小厮引着苏蓝楹出了门,习香紧跟其后。
穿过廊宇,来到门前,在人影掩映下,那人一袭玄衣立在厅中,苏卓元正拉着他寒暄,他腰间别着的那管玉箫箫面被磨的光滑,远远望去,像极了霜降那晚泻在翠竹上的月光,箫上所垂花穗丝线微有脱落,显得有些参差不齐。他形容虽有风尘仆仆之感,几缕凌乱的发丝却难掩他那明朗俊秀的面容。他明明笑得那么舒朗,苏蓝楹却真切的感受到那他似乎在极力掩饰的忧伤与孤独。那么真切,那么无原无由……
“楹儿,快来见过你路云哥哥,他前些年一直在佘山修学,近日方回京。”苏父见苏蓝楹傻傻的站在门外,忙招呼道。闻声,路云还来不及收了笑容,侧身便撞上了苏蓝楹目光。苏蓝楹见状也展露笑颜,盈盈走近路云,欠身行了个万福礼。路云一时看出了神,急急回礼。
“此次回京,有些匆忙,这枚禁步便算是楹妹妹的见面礼,万望勿怪。”说着路云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为琉璃光色,精雕着彩凤图样的禁步。别的先不说,禁步下托着的两颗黑曜石已是价值连城,能以一城之价为陪衬的绝非凡品。苏蓝楹见状有些不敢受礼。
“云儿,这可是你母亲以前最心爱的物件儿,你留着做个念想吧,楹儿尚且年幼,这个礼物太贵重了!”长公主虽过身多年,苏母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故人旧物,眼神里流露出对路云的怜惜之情。
闻言,苏蓝楹还没等路云开口便接过了他手中的禁步,“既是路云哥哥娘亲的心爱之物,楹儿必定妥善保管。以后,楹儿就和路云哥哥一起想着路伯母,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么多年来,路云心底里最深处的孤独与想念被眼前这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一语中的,路云心里顿时漾起一股暖意。
“早在信中听闻蓝楹妹妹伶俐可爱,今日一见,方知世上真有像泉水一样干净明快的人。母亲留给我的还有一管卿月箫,如妹妹所言,以后这枚禁步便劳请妹妹替我‘保管’吧。”
“嗯。”苏蓝楹点头应道。
苏父笑着解释:“楹儿自幼没出过竹林,不懂礼数,生来想什么说什么,哈哈哈……”
众人皆笑。
此次路云回京,苏家与路家本打算齐聚为路云洗尘,不料京中突生变故,边境守将绩王通敌卖国。乐浪城一直以来是南北往来商贸出行的要地,此次绩王突叛,乐浪城几乎全被北燕占领。眼看大梁从此就要陷入被动的境地,大梁陛下震怒不已,原本应沉浸在节日欢乐气氛里的金陵城霎时间人人自危。路昌奇临危受命,前往边境调查事情始末,押解一应人等入京。路云念及苏家当年的抚育之恩,京城中又却无故旧,连侯府都未回便只身来了竹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