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不如小的这就派人去西市,将那几个瀛洲厨子带回来伺候您老?”
掌管东市的市令,地里鬼似的冒了出来,并如是建议。
“不必了。”
已饮到微醺的唐宁选择了拒绝,他老人家还没仗势欺人到这种程度呢。
再者说了,所谓的鱼脍不就是那生鱼片么,谁没吃过似……好吧,这玩意儿老夫还真就没吃过。
不成,来都来了,没尝到鲜就打道回府,岂不是亏大了?
人家钓鱼佬,都有永不空军的信仰呢。
“再兴”越想越亏的老太爷吩咐道:“掉头,去西市。”
“太公,雪大路滑,有些街巷恐不太好走,小人为您带路!保准一路安全畅通!”
东市令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马车前主动担当了引路人的工作。
至于蹲守东市的本职工作……
东西二市,日进斗金。
知道这位子多少人日夜窥伺,盯的双目血红,不恨利大只恨不得以身相代么?
若能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成功跪舔权势滔天的唐老太爷,这油水丰厚的市令才能坐得稳如老狗啊!
可惜,被拒绝了。
毕竟老太爷是体面人,干不出这种为一己私利之方便,公然役使朝廷命官的事儿。
不过那市令确实说的没错,突降的鹅毛大雪,对城内交通造成了颇大影响,不少高估了自己越野能力的车马,断轴的断轴掉轮的掉轮,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车到山前必有坡,坡下全是丰田……哦对不起串词了,那些车只是生动演绎了古典马车的十八种姿势而已。
所幸魏王府木匠很靠谱,拉车骏马也够给力。
赶在西市闭门前半个时辰,插着魏王府旗标的马车驶入了西市。
虽说如今因魏王新政之故,玉京已放开经商限制,不拘于东西二市与那几条特许营业的商业街,所有坊街已都可申领执照开设店铺,却并未损东西市之繁华,纵是风雪交加依旧有往来如织的车马。
听闻魏王府老太爷慕名来品尝瀛洲鱼脍,原本缩在公事房里烤火的西市令连忙出迎,愣是在瑟瑟风雪中挤出了指数八颗牙的灿烂笑容,热情度比远在东市那位同僚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到走入瀛洲人搭建的九连环毡帐,老人家都没记住连这位市令的名字。
巨大的毡帐内丝竹声叮叮作响,唐老太爷打眼瞧去
一排手抚细杆三味弦,脸盘涂成苍白的歌舞伎跪坐着,在唐老太爷目光落向她们时齐齐拜倒,口呼平仄不清的“欢迎光临”。
嚯!这分明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姑娘啊!
不过这种穿着衣服的,还真有些不熟,但终归还是一眼能认出来。
奇妙的熟悉感与陌生感,让老人家不禁多看了那些拜倒的歌舞伎几眼。
伺候在旁的西市令,连忙将一个瀛洲管事召唤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赶紧把你们最漂亮最干净的瀛洲姑娘拉出来!再好酒好菜把这位爷给我伺候好了!这位爷,可是您们惹不起的大人物!还有不准和老人家谈钱,酒钱我付!我付!听明白了吗?!”
“嗨!”
个子不高的罗圈腿瀛洲管事连忙应道,然后赶紧去张罗。
新来这位老人家是大人物,其实不用西市令强调的,毕竟刚才还有好几桌客人在快乐的吃着鱼脍唱着歌呢,然后就被西市令派来的人给通通撵走了。
吃饭先清场,这必然是大人物啊!
心知肚明的管事们颇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好惹的老人家生气,然后不但生意没得做,人也死啦死啦的……
于是乎,就有“聪明”人趁着没人注意到,狂奔到了九连环毡帐最靠后那个挂着珍珠门帘的毡帐口。
虽然心中颇急,可报信者还是先喘均匀了呼吸,又整理了下衣衫,才终于隔着珍珠门帘道:“娜美殿!娜美殿!”
报信者说的是瀛洲语,与大衍官话差别极大的瀛洲语。
“何事?”
珠帘内,有个莫辨雌雄的声音响起。
“有位衍国大人物来了,衍国市令要求我们拿出最好的歌舞伎陪酒,可能需要娜美殿您亲自去应付一下。”
报信者应道。
“是衍国那位关白摄政王么?”
珠帘内的声音变了,变成了充满诱惑气息的靡靡女音。
“应该不是,领头的是个满头白发,但容貌并不苍老的男性贵人。”
报信者连忙又答道。
“呵……我知道他是谁了。”
木屐踩踏地板的咔咔声中,一个身着轻薄素白浴衣,露出了胸前大片白皙美景的女子碎步走出了珠帘。
这女子,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纤细的地方纤细,该浑圆的地方浑圆,她迈着猫一般的步伐款款而行,
每一步,逗会从浴衣下摆探出一截白皙又肉感的腿,而腿部以上的丰满与浑圆亦随行走大幅度颤动,足以引的任何男人口干舌燥,直呼妖精。
那报信者却脸色大变,第一时间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仿佛多看半眼,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带路,师父不在,便由我去侍奉这位名动九州的大人物吧。”
那烟视媚行宛若妖精的女子,如是吩咐。
“嗨!”报信者将头垂的越发低,努力咽下一口唾液润湿了干燥难耐的喉咙:“请、请随我来,玉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