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诸卿以为如何?”
李世民扫视群臣,视线所过之处,群臣无不低头沉思着。
他又看了一眼位于朝班最后的叶欢,这小子,以为朕看不到么,竟然打起瞌睡了。摇了摇头,李世民没空理他,却也不怒并未怪罪。
“圣上,如今北方流民已有成灾的趋势,再过些时日恐怕又要死伤大批百姓。”一统辖河北道的重臣一步迈出朝班,恳切道。
李世民再看看其他官员,在这个时候,即便是房谋杜断也没能给出什么有建树性的建议。
“呵呵,那里还需几日啊!”一个官员位于朝班中,双手捧在胸前,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所管辖的道内,军中不拿出屯粮,已经有大批百姓怨恨了。”
这个官员话中有着不满,显然是为之前奏对时不满武将拒绝了匀粮的提议。
“唉……”这时,朝班前列的魏征叹了口气,“即便能找到粮食,也恐怕来不及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魏征说的没错,鱼糜仓库位置位于江南道,即便是知道准确位置,派人匀粮难道就不要时间吗?北方流民又能坚持多久?
一切都是未知数。
李世民沉吟片刻,眼神忽地闪过一抹狠光,他道:“既如此,何不双管齐下?朕一边派人去寻找那个消失的鱼糜仓,另一边将国库中全部粮食运至北方,暂缓流民。”
户部尚书赵兴抹去额头细汉,老脸一红,尴尬地提醒道:“圣上,上次您下令从国库中匀粮之后,国库中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了。”
李世民这时才想起来前日自己才下令匀粮,一时间又沉默了下来。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困境,新生的唐朝刚竭尽全力刚翻过一座大山,看到了曙光,但翻过山后才发现曙光是虚假的,山后又是一座更大的山。
问题的症结在于数以万计的流民,大战之后,土地都荒芜了,没有新的粮食来源。从战争伊始,吃得都是隋朝时的余粮,坐吃山空,吃一点少一点。
如今又突然遭遇雪灾,流民暴乱发生在即,北方突厥外族在这个时候又有了动作,更有隐藏在暗中,操纵一切,谋划深远的古老家族。
户部的赈济粮无疑是杯水车薪,军粮又不能动,万幸的是赵兴给出了一个希望。
时间,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现在最怕的就是流民没有了耐心,只要一处爆发了动乱,动乱很可能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到那时,内乱外患,唐朝危矣!
嘶……事情很紧迫啊!
“唉,要不然就从军粮中匀些粮吧?”杜如晦杜相看着武官阵营,试探性的问道。
“不可!”
李世民坚决地摇了摇头。
朝中忽然寂静了下来,皆都神色或复杂、或凝重地看着李世民,这样的局势,当初屡屡创造胜利奇迹的圣上又该如何?
毫无疑问,此次之事是他们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艰难的一件,新生的唐朝面临的最大的困难。
李世民没能注视到朝中诸多眼光,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难道只有这样做了吗?
李世民不是没有办法,身为皇帝的他早就预料过每一种情形,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走到了最坏的一步。
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和肉痛,随即凌厉下来,他迅速吩咐道:“令北方各地,边疆驻守将军撤至关内……咳咳!”
这话说完,李世民宛如遭受了重大打击,神色间有些疲惫,并且剧烈咳嗽起来。
叶欢一边假寐着,一边听着朝中商谈之事,李世民的安排他听得清清楚楚。
嘶
李世民这是要刮骨疗伤啊!如今北方就像是人身上的烂肉,留着是个大麻烦,割去又心疼,嗯……与其留着让其他好肉变坏,还不如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