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有那张家的女儿竟然自告奋勇也要去朝堂上做官呢。整天和那些男人厮混在一起,真是不知羞。”
在夏家后宅,这在湖中心的望月阁摆放了几张桌椅,上头放着一些图案漂亮的冰皮月饼,还有糯软香甜的糯米滋,上面浇了用桂花汁做的糖浆,撒了一层细细的黄豆粉,这些外表漂亮又甜美的小点心,格外的受女眷们欢迎。
在天底下大部分女人看来,和女子搭配的就应当是这些漂亮的小玩意,点心要漂亮的,头发要扎的美美的裙子繁复华丽,上天创造了男人和女人,自然就给男女分工。
像那些舞刀弄棒的武将之女,他们一向都瞧不起,而入朝为官的女性,则是离经叛道,是自己毁了清名,日后很难嫁得出去,要让人嘲笑的。
“妙妙,你觉得呢?”
妙妙是夏淼淼的闺名,她原本在认真的吃桌子上的点心,突然被点到名字,便茫然的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猫儿眼,无辜的看一下那个问话的人。
夏淼淼咽下一块软乎乎的橘红糕,但是没有办法违心说出附和的话:“我觉得她能够做喜欢的事情,挺好的。”
她是那种身娇体弱的女孩子,长得娇小,声音细软,脸皮也薄,一张脸还特别爱红。
也就是重生之后,她看开了很多,在某些方面没那么计较,是她还是胆子小,是很喜欢与生人接触,更别说四面玲珑,长袖善舞。
重生只是让她增添了一部分记忆和阅历,并不能让夏淼淼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是像这些人口中的女子,她是很羡慕的。
她们那么骄傲,那么张扬的活着,像是一团肆意的火焰。
夏淼淼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自己有一知己好友,就是因为这条条框框,过得抑郁难当,最后硬生生的把自己逼死。
还有好几个在闺中时的手帕交,在嫁人之后过得相当不容易,明明婚前是那么眼眸清澈的少女,在成婚不过一年半载,便迅速的沧桑衰老起来。
这一次,因为太子殿下,不,应该说天子的缘故,很多人的命运轨迹都变得不一样了。
夏淼淼没说的是,天子还准备大力修改律法,这仰仗她那位积极主动去当女官的手帕交透露了些许信息出来。
如果第一任前辈们能够撑得住的话,这天底下肯定是会对女子越来越好,越来越宽容。
宣扬女子固步自封,把女人都约束在条条框框里面,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夏淼淼希望,就算是她这样弱小的女子,在这个世界上,也能够靠着自己的力量,很好的活下来,不是像一株菟丝子一样,只能依附别人生存。
也不知道她那位便宜兄长这女子从政之事是如何看待的,说他也觉得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就应该待在府上的话,夏淼淼就决定不勉强自己跟他好了。
毕竟现在女子都可以做官了,她的手帕交也是在朝为官,指不定将来能够做个女相,一点都不比庶兄差,有闺蜜做保护,管男人那么多呢。
见她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笑,便有府上姑娘说:“淼淼这是想什么呢,你安安分分的,可不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又有往日看不惯夏淼淼的五姑娘出声讥讽:“她是生的好,可是今上不也没看的上么。”
她们说的是夏淼淼去赴宴的事情。
突然被点名,夏淼淼愣了下,立马说:“我是配不上,可天下也没什么人能配得上。”
夏淼淼托着腮想,她不记得原本的太子是个怎么样的人物了,但是似乎没有现在这么好。
兴许现在的这位太子当真是天仙下凡,她记得安国公主的府上曾经远远的惊鸿一瞥,当时她并不知情,后来才知道那是先帝为太子选妃。
当然,包括自己在内所有女眷,都并没有被太子选中。
当时她觉得太子眼光高,现在却不这样想了。
那般神仙样的人物,也不知道什么女人是配得上的。
要是什么样出众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做这一国之母呢,夏淼淼的脑子不大,装不下太多痛苦复杂的东西,转瞬便把那些愁绪抛在脑后,转头想起天子的八卦来。
陆戈安排的人把夏家这些小女儿的言语写成折子传到天子手里。
侍候天子的贴身女官为她解开束胸,看了那折子一眼,不由感慨:“世间女子,多对自己人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