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气似乎凝滞了那么几秒。
齐衡神情僵硬的看着玻璃,随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而去。
背后传来疾风的呼啸声,随后齐衡的衣领被临空提了起来,他整个人被砸在墙上,头晕目眩。
那把砍刀真脏啊,麻风病人的脸也很可怕,可此时此刻,那把沾着不明液体的刀正死死的抵着他的脖子,那张苍白丑陋的近乎扭曲的脸,白的就像他一伸手就能把那层皮给撕下来似的。
男人耀眼的黄金瞳和他近在咫尺,狰狞却空洞。
齐衡想要大声呼救,可喉咙却被卡住了,他艰难的望了一眼厕所门边,发现门已经被锁死了。
别异想天开了,现在师兄们正在离厕所十米开外的饭桌上天南地北聊着宏图伟业,注意到他的可能性为零!
男人细细打量着齐衡的脸,专心到忘记了手上的动作,颈脖处传来的力气微微减小,给了齐衡喘息的时间。
齐衡艰难的发声,“老哥,你抓错人了。”你要找的人特么全在外面啊!
“没错。”那个人说。“你的身上传来的味道,是好闻的血统香,比那些女人好闻多了。”
“你该不会要吃了我吧。”齐衡汗毛倒竖,他看见男人修长的深绿色指甲在他脖子上滑落。“我可不是女人!”
“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男人的黄金瞳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狰狞。“卡塞尔的狗贼派人来抓我了,只有喝了你的血,我才能和他们对抗。”
巨大的力量掐的他喘不过气来,齐衡觉得整个人都快缺氧了,他的视线慌张的在男人身上移动,惊讶的发现男人的腰部早就被鲜血打湿了,放眼望去从门口那边一路过来,一滴滴红的发青的血在地上绽放,冒着青烟。
那似乎是很重的伤,不,是很重的剑伤。
齐衡猛地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的脸看起来比今天下午的还要恐怖?因为他受伤了!
男人随时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刺伤他的人应该是面瘫师兄,齐衡刹那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楚子航有任务在身还有心思和他们吃饭了,因为他重伤了他,他清楚这个怪物马上就要死了。
楚子航说的没错,这怪物确实是按捺不住负伤找上门来了,但却误打误撞找的不是他!
齐衡越来越确信这个快死的神志不清的傻B是认错了人,“老哥,我是C级的啊。”
*
不远处的一座六层小楼上,最角落的那个房间并没有亮着灯。
身材修长的女孩静静的站着,黑发高高束成马尾,手里拿着一把M82A1。如果那位美国著名陆军狙击手尼古拉斯·洛格斯登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估计也忍不住要惊叹。
这个女孩狙击的姿势并不是俯卧,而是直立的。
隔壁家投射出来的微弱的灯光散落在她美的近乎妖艳的脸上,她的神情平淡的就像小学生过家家。
电话里传来女人懒洋洋的声音,“目标在视线范围内吗?”
“在。”酒德麻衣微微皱眉,“和路明非隔的老远,对路明非构不成威胁,有皇女在路明非身边保护,还需要我击杀这家伙吗。”
“那无所谓喽。”女人说,“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路明非的安全,现在有皇女在他身边待着,没必要杀那家伙了,到时候被卡塞尔学院那群人发现这家伙身上出现了莫名弹孔,反而会很麻烦。撤吧。”
“明白。”酒德麻衣挂掉电话。
隔着浓厚的夜色,她静静看着对面不远处厕所里的杀局。看到面目狰狞的怪物单手把瘦弱的男孩提起,肮脏刀柄闪电般重击他的颈脖。
她微微皱了皱眉。
最终,她还是缓缓收了手中的枪。
这个世界,只把位置留给重要的人。低贱者出局,如同草芥。
*
空气中夹杂着粗厚的喘息声,那男人颤抖着双手,似乎再也忍受不了失血过多所带来的虚无缥缈感,他死死的揪着齐衡的衣领,微笑,“你别那么害怕,死亡的痛苦只是暂时,你若是不挣扎,一会儿就完事了!”
砍刀向着脖子靠近,齐衡的脖子沁出血丝,他看着那张如同白纸般的脸凑了上来。
脖子上撕裂般的疼痛,和昨日剑道比赛的伤口所传来的疼痛一起袭来,他头晕目眩。
齐衡死死的瞪着那个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突然,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抓住他拿着刀的手,猛地推开他。男人本来因为身体虚弱,站的不稳,冷不防被这样一推,居然真的被推的后退几步。
齐衡猛地挣脱他的“怀抱”,发疯似的朝门口跑去。
“啪嗒,啪嗒。”他狠狠拽门,门被锁死了。
“师兄,师兄!楚子航!”他大叫,捶门。
这是他疯狂的几天来第一次感到害怕,现实原来和小说不一样啊。小说里男主被人用刀抵着脖子的时候,要多牛逼有多牛逼,金手指炸裂,总会有帅气师兄,漂亮师姐前来相救。他还曾经幻想着去美国满世界屠龙实现英雄梦,搞笑么?他不过是个配角,还是个C级的配角。
现在他现在就要死了。
他他他不去卡塞尔学院了,他现在只特么希望生活恢复正常。
背后的疾风再次刮起,刀间金属的银光在地板上闪烁着,迎面而来的是深绿色的指甲,破开狂风向齐衡刺过来。这四周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挡抵挡攻击!齐衡慌乱之下抄起地上的水桶抵挡,那指甲直接捅破了水桶壁。
他抱着拼死的心理,把水桶砸在男人脸上。就像那天俄罗斯小公主把那台阿尔帕相机砸在保安脸上似的,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个乖乖的外国小女孩,反正就是突然想到了。水桶扣在男人脸上,齐衡跌跌撞撞朝着远处那面大玻璃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