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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门口的喧嚣早就引起了外边监视的人的注意,也早就报了上去,得到的答复是挡住他们,不让他们出行。
这与一开始的只跟踪监视,不阻拦的安排正相反,不过据说这穿朝服的就是要去上朝,不是求救,故而放不得。
他们也不懂这些,反正上头说这家要倒霉,谋逆大罪,要被抄家了,没什么好怕的,让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了,做完了还有赏钱拿,何乐而不为?
这时竟有三四十人围聚在离贾府门口不远的地方,手中都拿着棍棒,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后边还有人正不断赶过来。
宝玉看了杜忠德一眼,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人?能认出来吗?”
杜忠德皱着眉头,仔细瞧了瞧,摇头道:“不是兵马司的人,也不是顺天府,倒像是街上的泼皮。”
随着杜忠德的话,宝玉也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老熟人,嗯嗯,刚认识的老熟人,潘超、潘豹叔侄,一起的还有数人,估计那龙、虎都来了。
宝玉笑了,看来老太太担心的有道理啊,这不,这潘家叔侄就第一个瞎了眼了。
贾珍见状大怒,挥着马鞭,催马上前,大骂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狗东西,敢在国公府前聚众闹事,活的不耐烦了吗?”
要在往常,哪用家珍如此叱骂,即便只是皱皱眉头,这些人也得点着头,哈着腰,陪着小心,小声小气的来赔罪,可今日,竟都不拿正眼看贾珍了,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喝骂道:
“这不要脸皮的老色胚,死到临头了还狗吠什么,以为跟以前一样吗,等抄了家,老子也去尝尝那小娇娘的滋味,看你老小子还怎么嚣张。”
贾珍气得脸色铁青,待要回骂回去,却又张不开嘴;
待要像往常一样上去抽两鞭子解恨,可看看那些人眼中喷发的、如饿狼一般的贪婪凶狠的目光,再看看手中挥舞的棍棒,终究是没有那份勇气,恨恨地诅咒了两句,悻悻的拨马回来了。
贾政和贾赦两人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吓呆了,嘴里只管说着:“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贾母的车驾也停了下来,贾母在车内并没露面,谁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个意思,都围在车架周围,彷徨无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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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看到人权群中的潘家叔侄,心中有了定计,跟杜忠德道:“这时候,附近会有你西城兵马司的人吗?”
杜忠德连连点头:“有,平时晚上有人巡夜,这会儿正是出来寻摸早饭吃的时候,都会在街上。而且,我估摸着,在外围应该会有副指挥使带人守着呢,这些泼皮明显是有人组织而来,兵马司不会放任不管。”
“那你有办法召集他们过来吗?别忘了,你还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
“有。”杜忠德掏出一个泥哨,兵马司兵丁平时在街头执法,若有大事发生,或是需要支援,都是以哨声示警,不同的级别使用不同的哨子,哨音也不相同。听到哨声,附近的兵马司兵丁必须立即前往支援,否则以渎职论处。
宝玉便附耳对杜忠德说了一番话,随即喊过十余个老卒,把他和杜忠德围在中央,气势汹汹地往前行去。
这群老卒走在前面,脚步整齐划一,凶狠的目光中透漏出一股股杀气,陡然间便迸发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虽只有十几人,却让人感觉仿佛是几十、几百人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群泼皮明显被这股气势所压,突然安静了下来,感觉仿佛有一只猛虎要扑过来一般,让人直欲转身而去。
这种安静不过维持了片刻,便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大吼起来,宝玉分辨得出,正是那西城兵马司吏目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