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将簪子拿在手中,冲敖蓉抛了个媚眼说:“世人不懂我,只道我风流成性,可浪子也会回头,那日你的红尘客栈开业,我一见你就动了心,蓉儿你信吗?” 敖蓉坐在凉亭里,冷笑着说:“是么?倘若你说的出那日我穿了什么我就信你” 紫云摇着手指轻笑着说:“蓉儿可真顽皮噢,不过本公子喜欢,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那日你穿了一件藕粉色的长裙,梳的是流云髻,发间插的就是这支簪子,带着一对豆青色的水滴耳环,额间贴了一个梨花佃是也不是? 敖蓉不想他竟然记得这般清楚,心里一动,紫云环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从小你孤苦无依,靠着敖鱼庇护才能获得片刻温暖,蓉儿,苦了你了,以后有我陪着你,呵护你,给你所有的温暖。” 如果说那日初见紫云她只是倾慕他的风姿,动了一半的心的话,那么此时在柔媚的月光下,看着一个清风朗月的男子说心疼自己,想要守护自己,她的心已经完全被他征服,泪水禁不住的滑落下来,紫云捧起她的脸颊,吻着那些泪珠,敖蓉闭上眼,感觉自己被巨大的甜蜜包围着,入喉的美酒那么的清凉甘甜,她紧紧的靠在紫云的怀里,真想时光永远停留在此时。 忽然她听紫云淡淡的说:“时间到了” 敖蓉惊讶的抬起头,发现他眼里的温柔全都隐去了,平静如水,他一把推开敖蓉向凉亭前的石桥跑去,敖蓉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禁怒声说:“紫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抬眼一看,石桥旁边的山坡边,紫云扶着一位英气勃勃的女子和一位和尚出来,正是那无怨法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敖蓉大喊到:“无怨,又是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无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想起弟弟那日的惨死,咬咬牙说:“你已自身难保还敢如此嚣张,正好我缺个蛊母,就你了,说着放出毒物来。” 紫云见状,用手中利剑将毒物劈成两半,冷冷的说:“看在阿元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马车和食物都在那里,你们快走!” 上官元走到紫云身边抱拳说:“多谢,以后我们两不相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紫云神色严肃的躬身答到:“紫云多谢您当初的救命之恩,今日恩怨已了,慢走不送。” 上官元,只怕你今日走不了了! 紫云回身一看,只见白乙带着一队黑衣人杀气腾腾的骑马追来,他暗叫不好,倘若她二人落入墨卫手中,只怕生不如死,他将上官元推上马匹说:“快走!我来挡住他们”,说着双手合力指间冲出三股黑烟,向墨卫袭来,白乙飞身下马缠住了无怨冷冷的说:“我真后悔当日没有了结你,受死吧”,他招招很辣,逼向无怨,无怨眼看今日难以脱身,抽出银针刺着上官元的马说:“将军快走!” 上官元咬咬牙骑马狂奔而去,白乙趁他分神,一剑刺入无怨的后背,无怨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摇晃着身子退了几步才站稳,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撒向墨卫,一时间烟雾弥漫,等墨玄反应过来无怨早已没了踪迹,他不禁懊恼的说:“儿郎们,给我抓住紫云!” 紫云看无怨逃走,心思一动,快如鬼魅用短刀横在了敖蓉的脖子上冷冷的说:“你们统统往后退,否则我就杀了她 白乙见状,急忙示意墨卫停止进攻,他大声说:“紫云,我放你走,你千万别伤她!” 敖蓉心里悲凉一片,自己不仅乖乖的成为紫云的猎物辜负了墨玄所托,如今还连累他为了救自己错失了追击上官元的机会,不禁万念俱灰,她闭上眼幽幽对紫云说:“原来你在利用我,骗我,阿姐说的没错,你根本就没有心,你干脆杀了我吧!”,说着将刀狠狠地往里一推,紫云大惊,急忙收住刀,看她脖颈间血红一片软软的倒在地上,他平日里魅惑了不少女子,也有寻死觅活的从不在意,可此时见敖蓉悲痛欲绝,不禁有些惊慌的说:“蓉儿,你怎么这般傻,你没事吧,啊?” 白乙丢下长剑,大步冲到敖蓉面前,喂她吃下一颗丹药说:“阿蓉,你撑住,我这就救你!”说着盘膝坐地给她源源不断的输送起内力,敖蓉脖颈间的血渐渐止住了,白乙不禁有些后怕,倘若刚才阿蓉有事,自己如何跟小鱼交待,他看紫云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心头火起,狠狠的对紫云推了一掌说:“还不快滚!” 紫云没有躲闪,挨了他重重一掌,血气上涌,他捂着心口喷出一口鲜血,反而莫名觉得心里好像畅快了一些,看白乙抱起阿蓉离去,他在凉亭外站了好一会儿,看着桌上的菜肴,心里说不出的苦涩,经此一事,只怕敖蓉不可能原谅自己了,他将敖蓉的发簪郑重的放进衣袖中,对秋水说:“走吧,去南海” 白乙带敖蓉回到红尘客栈,吩咐众人到:“徐知诰很快就会知道墨卫的事,把我们明线的生意全部关起来,凌风留下,其余人退到升州去静待时机。” 是!,众人领命而去,白乙看了眼凌风说:“一场腥风血雨就要来了,凌风,你怕不怕?” 凌风抱拳答到:“小的紧随公子左右,无怨无悔!” 白乙点点头说:“好,那我们就去设法混入宫中,等待时机。” 入夜,永华宫,主管太监陈富下值后回到屋里,早有眼活的太监们端茶的,捶背的都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陈富心里畅快极了,低声说:“那个小顺子呢,怎么不见他人啊?” 话音刚落就见小顺子捧着一只烧鸭笑嘻嘻的踏进门槛说:“知道干爹您好这一口,小的特地去西街的福聚德给您买的,还热乎着呢” 陈富看他似乎对自己欲言又止,挥挥手屛退了左右说:“说吧,有何事求我?” 小顺子站在他身旁轻轻的说:“无他,送你上路!” 陈富来不及哼一声就丢了性命,小顺子从兜里拿出一瓶药水洒在陈富的尸体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一滩水,他带上□□,冷冷的说:“好你个墨玄,三番几次坏我好事,这个宫里有你最心爱的女子,咱们走着瞧!” 待敖鱼得到敖蓉受伤的消息匆匆领赶来红尘客栈的时候,那里的伙计们正一如往常的招呼着客人,敖鱼急切的进了内室,看敖蓉神色灰败的躺在床上,脖子上围了一圈的白纱隐隐还透着血迹,她心疼的摸摸敖蓉的脸说:“听说你被紫云掳入城西郊外的石婷,还遇上了墨卫,如今他们在哪里?你见到墨玄了吗?” 敖蓉记着白乙的嘱咐,摇摇头说:“不曾,因为我被紫云挟制,无怨和上官元他们逃走了”说着扑进敖鱼的怀里哭着说:”阿姐,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完全被紫云设计利用了,这世间怎么会有他这般无情的人,怎么会?说着哀哀痛哭起来 敖鱼长叹了一口气说:“阿蓉,他是你的孽缘,我当日就劝过你,算了,如今他已不知所踪,你忘了他吧,忘了他” 敖蓉心如刀绞,短暂的甜蜜如□□般啃咬着她的心,叫她痛苦不堪,她眩然欲涕的说:“阿姐,我好难过,我忘不了他,真的太痛了”,说着将头深深的埋起来,肩膀不停的抖动着 敖鱼心有不忍,抱住她说:“阿蓉,事已至此,想开点,等璟儿成婚以后,阿姐带你去四海游历,去看看更多的风景,更多的人,总有一天你会释怀的” 她陪着敖蓉住了几天,就听客栈里的人说徐知诰发布了一道又一道的指令,封锁墨庄,全力绞杀墨卫,并将墨玄的画像贴遍了大街小巷,只要有容貌相似者不问缘由抓进大牢,一时间,金陵城里人人自危,谈墨庄色变。连带着青云门也成了禁忌,无人敢提起,何牛有心想联系敖鱼告知她墨玄重生的消息,也只能暂时作罢。而老猫的茶馆自她恢复记忆离开那里以后就大门紧闭,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一日,秋月奉茶的时候不慎打碎了茶杯,徐知诰看着她失望的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给我逐出府去!” 敖鱼看他近来心情烦躁,软声说:“是不近来朝堂上出了什么事?你心情一直欠佳?秋月伺候我十几年了,突然逐出府总是不妥,再说我也不习惯啊,还是罚她一点月银惩戒一下就算了吧?” 徐知诰拍拍她的手说:“我再换更好的人给你,说着对陈管家说:“给她五十两银子,带她出府去吧。” 敖鱼看他坚持,心里有些不快,幽幽的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不是哪一日你厌烦我了,也会找个理由将我打发了?” 徐知诰忙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说:“你想哪里去了,我已决定立你为皇后,这几日正着宋丞相他们筹划着给你拟一个合适的身份,再过几年我还要恢复李姓,恢复南唐的国号,我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这些侍女家丁中难免会有别国的奸细,吴越国的事刚刚平息,我担心你的安全,也想借此整顿一下王府的内务。 敖鱼替他理了理衣服皱眉说:”可秋月从小在你屋里侍奉,她绝不可能做出不利于我们的事啊“ 秋月自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漏,看敖鱼极力挽留自己,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愧疚,她低头叩首说:“夫人,秋月犯下大错,跟老爷无关,您千万别为了我跟他置气,奴婢走后,愿您一切顺心如意” 敖鱼扶起她说:“自我到徐府就是你在照顾我,这么多年情同姐妹,我怎么忍心看你孤苦无依,知诰,留下她好吗?算我求你” 徐知诰暗想:你可知道,当年徐知询刺杀你和璟儿的时候,那个内贼就是秋月,你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忠心不二的丫头么,她根本就是义父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可是我怎么忍心将真相说出口,算了,坏人还是我来做吧 他避而不答,安慰的摸摸敖鱼的脸颊说:我还有军务要处理,你早点睡,福安,我们走,说着就带着福安匆匆离开了 敖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知诰这是想拔掉墨玄那根刺啊,他在权力中心浸泡的越久,就越加的不能相信别人,也许自己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而 那个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在哪里呢?到底是不是墨玄?为什么迟迟不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