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晚忙点头,“好呀”
绑着头发总比顶着一个发髻轻松一点。
柳绿只好将梳了一半的头发放下去,找出了一根青色发带,将常晚的头发简简单单绑了起来。
常晚照了照镜子,对这个发型很满意,“要是母亲看到了,肯定又得说我了”说着常晚吐了吐舌头。
“小姐,斋饭已经在小灶台上热好了”
“你们吃了吗?”
“没有”
“那就一起”
这段时间,春红和柳绿两人已经习惯常晚在无旁人的时候叫她们一起吃。所以,她们顺从的坐在常晚两侧。
吃着吃着,常晚对安静的两人说道:“晚上一起抄佛经吧”
春红和柳绿两人都是会识字会写字的,常家不需要一个大字不识的家丁,丫鬟。所以,常府内的丫鬟小厮普遍比其他府内的家丁素质高,当然,待遇也好。
两人当然不会拒绝,柳绿回道:“好的,小姐”
山中不比京城内,入夜了也有许多玩乐的地方。普陀山天黑的早,夜也比别处来的快些。山中寂寥,胆小的人是不敢在这山中过夜的。
常晚一直都不是个胆小的人,她胆子大,毕竟重生过一次的人总要有一点不同之处,才好显得这重来一次不必过于庸俗。
寂静的禅房内,花木深深,虫鸟鸣鸣。房内烛火通明,火光摇曳在窗户纸上,倒映出了三个姑娘的身影。
“小姐,夜深了”
常晚转了转手腕子,眼睛有些酸涩,寺内的烛火不太好,让人看书看的不甚明朗。
“那就睡吧,明天去听听师傅们念经,再去逛逛”
春红两人替常晚收拾好凌乱的桌子,将墨纸放好。
榻上的常晚已经睡熟了。柳绿伸手掖了掖被常晚踢开的被角,和春红两人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普陀寺后山伫立着的菩提树上挂着一轮圆月,散发着清冷的月辉,洒在了草地上。黑黢黢的林子里有鸟儿时不时飞起,掠过,带起暗色的剪影,在月光下划走。
与远山木林的景色不一样,皇宫内一整晚都灯火通明。暖黄的灯火照亮了这座庞大的宫殿,红色的灯笼摇摇晃晃,像是要随时被风吹落一样。
红檐碧瓦琉璃片的朝阳阁内,勤政又爱民的皇帝陛下正在辛辛苦苦的批着奏折。
唐宴将手中的狼毫笔一摔,墨迹晕染在白色宣纸上,殿内还是只有皇帝和杨舒两人。
听到动静,磨墨的杨舒悄悄抬头,又和皇帝的目光撞上了。
这他妈是什么该死的运气。
杨舒慢慢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唐宴眼睛一眯,眉毛一挑,云淡风轻般的说道:“过来”
没有名没有姓,杨舒老老实实迈步走过去。
唐宴直直的脊背一垮,靠在软榻上,指挥道:“给我揉揉肩”
他就知道!明明几刻钟之前才揉过的。
可怜又倒霉的杨舒替劳苦功高的皇帝揉着肩,皇帝抖着脚享受,舒服的喟叹出声。
“你今晚就睡这儿”语气自然的就像是在翻牌子
老老实实干活的杨舒瞳孔紧缩,一个没注意,手上使的劲儿大了。皇帝被捏的一痛,语气森然道:“你在想些什么?”
杨舒摇摇头,才发现自己背对着皇帝,唐宴是看不见他摇头的,只好开口说道:“奴没有想什么”
唐宴眼睛微眯,倒是也没有追究下去,他知道杨舒因为什么而震惊。唐宴眯着眼睛笑了。
夜越来越深,朝阳阁里也熄灭了烛火。
上位没几年的皇帝也没有什么夜生活,唐宴也不喜欢女人,就用守孝三年把纳妃的建议全给驳回了。
唐宴手段强硬,行事狠厉,被打压怕了的贵族世家们也不敢触皇帝霉头,提什么选后纳妃,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现在皇帝一心扑在国事上,对女色不感兴趣。
贵族世家们都在后悔,早知道就在唐宴继位之前上旨让他娶妻了,谁知道最被看好的唐征往边关一跑就是三年,这三年连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唐宴和唐征两兄弟,一个比一个会折腾人,一个比一个看起来性冷淡。没人愿意将女儿送去活受罪。
皇宫花园内的清远池水波静静,一阵冷风吹过,池面纹风不动,偶有黄透的树叶落下却荡起一阵涟漪。
京城陷入了沉睡之中,这个白日纸醉,晚上金迷的城市终于安静下来。
常府内,常瞻常大人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却拿自己的发妻没有办法。
常瞻伸手揽住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妻子,“好了,好了”
他摸了摸夫人的发顶,用哄小孩的语气诱哄道:“晚晚不会出什么事的,别担心了,嗯?”
常夫人钻进了丈夫怀里,贪婪的深吸一口气,鼻尖传来竹叶清香,她乱哄哄的脑子终于沉稳下来。
她语气有些委屈,有些倔强,“我就是担心,晚晚这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过夜”
常瞻轻抚着她的背,低声哼哼安慰,“身旁有人随着,安全得很”
常夫人脸埋在丈夫胸前,蹭来蹭去,娇俏俏说:“睡不着”
常瞻被坏心眼的妻子蹭的整个人都清醒了,他翻身压住自家夫人,邪邪的说:“那就做点有助于睡觉的事吧”
常夫人低呼一声,在黑暗中羞红了脸。
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声响,许久之后,归于平静,再也没有听到什么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