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晚呆在帐篷里,因为下雨,大家都出不去,只能无聊的听雨声。常晚一个人拿着围棋和自己下。
春红和柳绿两人不会下棋,常晚一个人有些烦闷。
她丢下棋子,朝着正在忙碌的两人看去。常晚托着下巴,眼睛亮亮的。
“春红,柳绿,别忙了,过来坐啊”
柳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抹布,春红走了过去,替常晚倒上了一杯茶。常晚捧着茶,只听到外面的雨声更大了,也不知道明天的路会怎样泥泞。
“柳绿,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柳绿看了一眼自家小姐,一双圆眼睛笑弯弯,“小姐,我是不曾有过的”
常晚又将目光转向春红,“那你呢?春红”
春红摇着手里的小扇子,红泥小火炉里的火正旺着。凤凰花一样的火光在这昏暗的帐篷内照亮了三人的脸。
春红想了一想,手里的扇子停下了,她有些苦涩的笑道:“有过的”
常晚没有看见这个苦涩的笑容,柳绿知道一些事情,却也不甚清楚。
“那现在呢?”
“现在啊”春红叹出一口气,眉眼有些暗淡,“现在还是喜欢的”
常晚继续追问,“那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已经走了”
常晚愤怒,“岂有此理!他是欺骗了你的感情吗?”她上辈子根本就没有听春红提起过自己的心上人,想来就是一个负心汉了。
“小姐,走了的意思是不在了”柳绿看不下了,拉了拉常晚的衣服。
常晚疑惑道:“走了…?走……”
空间一瞬静谧,常晚哑口无言,柳绿也不说话。春红是唯一一个镇定的继续做事情的人。
好半晌,回神的常晚向春红坑坑巴巴说道:“春红…对不起”
被惨红的火光照着的春红抬起头,对着自家小姐笑笑,“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下子,常晚知道春红上辈子为何不嫁人,为何不回家了。年少情深,相知相许,先走的那个人总是幸福的,留下另外一个人绝望的等待。
等待时间的流逝,等待时间的宽恕。
常晚没了闲谈的心思,也没有了玩闹的心思。任何话语在死亡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甚至是可笑不已。
她闷闷的趴在案桌上,棋子散落无序。黑黑白白的棋子交错,就像这可笑又可悲的人生。无趣又有趣极了。
“我能够做些什么呢?我可以做些什么呢?”常晚喃喃自语,不知道是问别人还是问自己。
秋天的雨声实在是很让人酣睡,常晚趴在案桌上睡了过去。这些日子,常晚似乎很容易就睡着。春红拿出一件披风笼在了常晚的身上。
这一睡,常晚就梦到了自己的上辈子。
上辈子,常晚嫁的不开心,过的也不开心。心中积郁成疾,难以根治。心肺成伤,累及五脏。郁郁而终,不得开心颜。
常夫人就常晚这么一个女儿,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
看见女儿变得如此憔悴,也不知道为何。奈何女婿在他们面前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让常家众人只得以为是常晚因为早产才落得身子不好。
“晚晚,今天花朝节,郊外的寺庙对外开放,听说普陀寺中有一株千年的菩提树,要不要和母亲一起去看看”
常家夫人在又一次来李府看常晚时如此提议。
那时的常晚病恹恹的躺在贵妃椅上,对任何东西都没有什么兴趣。
听到母亲话语里怀着的担忧,常晚勉力扬起一个笑,脸颊苍白没有血色,“好啊,母亲”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山上春天肯定很漂亮,许久没有见过了”
常晚有些怀念,未嫁人之前,她也曾经和常家二哥一起玩乐潇洒过,可这普陀寺倒是没去过,她有些好奇。
常夫人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得到女儿的同意后,第二天便雷厉风行的带走了常晚,收拾了一堆东西准备在寺庙中小住一段时间。
李安虽然心中不满却也只能含笑答应。
从城内到郊外着实是有一点距离的。常晚因为这车马颠簸,到寺庙中的第一天就累到了。常夫人又自责又心疼,却也不敢立马驾车回去,只能呆在庙中修养。
好在普陀寺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是好在钟毓灵秀,水土宜人。常晚第二天就好多了,能够吃下寺中特有的素斋,脸色也肉眼可见的有些好转。
常晚吃过斋饭,自己一个人尽力站起身子,春红在常晚身后担心的面色苦恼。常夫人正在前庙为常晚日益不好的精神状态祈福。
“春红,带我去看看母亲口中的那棵菩提树吧”
常晚倚靠在圆柱上,有些疲累的看着寺院里单调的景色,着实没有什么新意,常晚曾经也算是赏玩遍了京城内有名景色的人。
“是,小姐”春红上前扶住常晚,带着她朝着另一个偏僻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