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愤起身,容不得宓瑶多说半句,起身便要离开,宓瑶立马拉着她的手,惊讶道:“你,你说什么?”
疏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不妥之处,怒声道:“我说,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骗局,他们在乎的只有我身上的力量,只有我那卑微又愚蠢的无知。”
宓瑶被她说的有些不知所措,她以前是说过顾老爷子偶然间说起她的出生是一个阴谋,是被人算计好的。起初她还不信,如今听了她的话,她便觉得这一切似乎开始连接起来了。她激动道:“你刚才说你的出生是一个骗局,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疏君见她神色有些奇怪,努力平下心后,细细品味了一下自己的话,她立刻吓得大惊失色道:“这……能有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与这里十分相似罢了,没什么值得探究的。”
她故意撇开话题,更让宓瑶觉得哪里有问题。她逼近一步,质问道:“当初我说胡话,说你的出生是一个阴谋,而现在你自己倒说了出来,为什么他们只在乎你身上的力量,你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没有说的?”
她不过是梦到了当初在云月雷府的日子,她被父母锁在密室当中,除了每日训练,吃喝外,连玩乐的机会都没有。而最初的生活,除了每日陪自己训练的雷云外,度她打发时间的,只有她自己与自己说话,还有……雷凌。
她原本并没有仔细想过,因为那是她最开始逃避的问题,如今被提起,她仔细回味起来,原来是细微极恐。自始至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哪里来的雷凌。
她的呼吸有些艰难,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微微张着嘴,猛然站起,心里仿佛被掏空一般,痛的她脸色剧变,瞬间紫涨起来。
宓瑶深知自己已经刺激到她,顿时有些慌乱,连花儿见了她的模样,亦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疏君站起身慢慢的走了两步,看到拱门前有人影跑来,她暗讽讥笑,原来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她就是个懦弱的人,若早些想起来,就不至于会不明白为何康晓萍始终针对自己,当真是蠢到家了,怪不得雷云要离开她,只因她就是个榆木脑袋。
她抿了抿嘴,踉跄几步,拌着自己的脚瘫倒在地,身体止不住的抖索。宓瑶想要上前去扶她,却被花儿拦住,向她使劲儿的摇头。
楚可轩本想来寻江离谈谈话,两人走到拱门时,旦见疏君与宓瑶正在假山下说着话,看样子十分的激动暴躁,更知道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索性便往这边来瞧瞧。
江离先走上几步去扶她,手才放在半空当中,只见她微微抬起头来,手臂与脸上渐渐有了血丝冒出来,一呼一吸都已经变得十分艰难,她抬起手抓住江离悬在空中的手,喘息道:“将,将雷云找回来,让绿抚去,你不准去见她们,不准跟她们说话,不准答应她们任何事,如果让我知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已经怕了,雷云为了保护她,不得已跟那些人做了交易,只有她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有宓瑶提醒,她注定了要坠入人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还有雷凌,那是她认为唯一的倚靠,原来到头来,只是她的幻想,她的自我安慰,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捂着心口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紧紧抓住江离几乎断裂的手腕,声泪俱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最后垂首凄苦悲愤的嚎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忘了就好,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我到底——哪里错了。”
她扑在江离怀里痛哭起来,身上的血丝随着她的厉声大叫之后全散出一丝丝红焰晕绕在头顶上,随着热风袭来,随之消散了。
宓瑶见状,忙道:“这……这,我也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江离无措的看着宓瑶,见她紧张到语无伦次,才消停的眼泪,又潸然泪下,痛心疾首道:“我答应你不去见她,我马上叫绿抚去康府接它回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在她发病的时候偶然间听她说过什么记忆,被扭曲了又记不起来的记忆,现在听她说的话,他又陷入了迷雾当中,但也开始思索起来,难道又有人给她下药了吗?
他才离开一小会儿,宓瑶是万万不会的,可他已经警告过她们,她们居然就趁这半点的功夫,当真是一点也不浪费。
他将疏君带回自己的院子,在她平静下来之后,他也并未打算再去询问什么,若是再刺激她,只怕又要出事。
楚可轩看着他一脸愤恨的模样,忙跟着他出了门,问道:“你要去哪里?”
听见他的声音,江离才稍稍冷静下来,转首低声道:“你先回府,不,你跟着绿抚一起去康府将雷云接回来,记住她的话,不要跟任何人多说什么,我在府里等你的消息,快去快回。”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心谨慎,严谨肃然的人了,楚可轩看着他急匆匆的往别院走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怎么了,不是才刚刚清醒过来吗。望着他萧然的背影,他陷入了沉思当中,或许真该找个机会跟他谈谈。
彼时,钟言正在后院悠闲的喂着花色锦鲤,听见前面的动静之后,不禁侧目道:“她身上的秘密倒是够多的,惹得上面的人对她穷追不舍,可她反而不放在心上似的,到处折腾自己,哼,别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能将哥哥留在你身边,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飘逸已经被她吓怕了,不管她的喜怒哀乐,依旧恭敬道:“小姐慧心,无需等待多久的时间。”
钟言小心的理着被水沾湿凝成一坨的鱼料,得意道:“那是,你看她以为自己多威风的,还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可惜了那些好东西,都让给她了……”
话音刚落,还未整理完的鱼料,被人连盘带料的摔进了鱼塘里,发出啵啵的几声,仿佛是她自己的心跳声一般。
宓瑶看着她一脸无辜惊吓的样子,恨的赏了她一耳光,吓得飘逸连忙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而花儿则是惊愕不已,但还是直挺挺的站在她的身后。
她怒目而视,啐骂道:“贱人,吃里扒外的东西,别以为我看不到你食指上被药物浸染的痕迹,原来是你,害我找了这么久,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们面前,你还有脸住在这里吗,你真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