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面貌憨厚,带着云玖进来的大叔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姑娘好本事,是来这里找爸爸的?”
“你我都是明白人。”云玖挑眉“这里是什么地方。”以腐肉为生的魔犬出现在这里,还是如此大规模的数量,再加上她闻到的味道。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矿场,不如说一个乱葬场。
“矿场啊。”大叔道,看着云玖的目光也带着不理解,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云玖看着越发黑暗的天色,天空中凝聚了一大团一大团的乌云。
啧,这南州的天气啊,就是整天下雨。
不过这矿场的天气显然更差,比之前她呆的地方还差。
居然又是打雷又是刮风的。
“我知道你们或许没有实话。”云玖捏着狂枪“但我不介意从死人身体上看实话。”
“小丫头年纪轻轻,胆子不小。”大叔给自己点了根烟袋,一身破烂的矿工制服,手上的烟袋,忽略他的话语,他真的就是一个淳朴无害的矿工。
“你知道咱们这里存在了多少年吗?”
云玖不语。
“自打南州出现。”大叔吸了口烟“多少势力更替,王朝变换,咱们这个矿场,活在最底层,也永远活在最底层。”
活在最底层,听着是不是很可怜?
永远活在最底层,你能想到什么?
第一反应是不是他们一直受着压迫无法崛起,有些心灰意冷,所以这么说?
云玖的第一反应是。
“你们到底活了多少年?!”
大叔憨厚一笑,露出一口就算是在暗沉的天色中都显得有些亮眼的青白色牙齿。
“不记得咯。”他说。“我们从南洲存在就一直在这里生活,后来被来到这里的侵略者赶到这些地方来干活,做最脏最下贱的活儿,谁知道我们本来才是这里的主人?”
云玖握着伞骨,不语。
“小姑娘,我看你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咱们南州的事儿你还是少管,他们自己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个什么?”
“我这个人。”云玖转动着伞骨“不喜欢管闲事,却见不得不公平,别人不管的我管,别人管的我未必会理。”
“真是一个难缠的丫头。”大叔熄灭了烟杆,拿着它敲了敲地“你想看什么我也知道,我带你去看看吧,小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装着一团火,就算是有人给你浇灭了你还是会保留那一星半点的火种,等着把它点燃,可是没人和你说你这火的温度最多能燃烧自己,缺温暖不了任何人?”
云玖看着前方,目光定定“若是只因为温暖不了别人,就放弃燃烧自己的人,活在这世上,大概从头到脚都是冷的。我活着,是活给自己看,不是给别人看。”
大叔嗤笑一声,不以为意,步子有点乱“你还是太小了,看到的事也少,见过的人也不多,不知道野兽吃野兽的时候,旁边的野兽才不会哭也不会怕,他们只会笑。死了对于被吃的野兽是解脱,对于吃同类的野兽来说是救赎,你看看,是不是很好笑?”
云玖已经懒得和他说话了,她的目光放在了腐烂的味道的发源地。
那是一个尸体堆砌成的山。
倒是没有那么恐怖啦,这尸体堆积而成的山大部分是野兽的骨头,只有偶尔一两个不能确定是不是人类骨头的骨头。
云玖看着,却莫名觉得这些骨头的来历,或许比人类的骨头更叫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