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自己将在此间天下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至于最后能走到多远,能否和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数风流,天知晓。
事在人为!
这一次出山,赵楚仙只做一件事:笃定郡王身份。
人在什么位置,看什么风景。
以往出山,只觉山路崎岖,此次出山,心中这十年看过的兵道常识一一闪过,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东宫娘娘在垂帘村的布局是深思熟虑的。
进出垂帘村,只此一条路。
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且全是下山路。
易出难进!
如果垂帘村的曳落山能驻兵数千,就会像钉子一样钉在汉王的背后,哪怕他有卫青和霍去病,依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然而曳落山确实是有驻兵数千的条件。
所以落郡王府在平江集,东宫娘娘一定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
想到这赵楚仙脚步轻快了起来。
他没有忠君思想。
既然有这个条件和地理位置,将来天下大乱,作为一位藩王,难道就没点其他想法?
有的!
山间青衣江水呈现出醉人的蓝绿色,两岸猿声啼不住。
赵楚仙有点飘了。
出了群山,来到关口。
西尽关。
有一座渡桥。
东去桥。
据说是前朝某位诗书大家负笈游学至此,望群山之中云来云往,又观青衣江东去,便挥毫泼墨踢了这么个名字。
甚至还写过一首诗,可惜遗漏在尘埃中了。
世人大多只记得其中一句:山崖添墨斜碧娑,西尽东去不似昨。
诗是好诗。
可惜人不是好人,那位诗书大家入仕之后,专权朝堂蒙蔽君王,最终导致王朝覆灭,这才有了大骊太祖的开国。
东去渡桥上,有位中年人按刀而立。
狭刀。
着皂色锦衣,应是清异司的缇骑。
看见赵楚仙,上前两步,抱拳为礼,“我是清异司缇骑李易盛,奉朱主司之令,在此迎你,请随我去州府安置一两日,便可启程去往京畿。”
言辞平淡,不卑不亢。
不过赵楚仙从他眼眸里看见一丝不屑。
区区一个藩地不过数十里的郡王。
区区一枚棋子。
随时都可能被大骊舍弃,在清异司缇骑眼中,真就和地方县令差不多,甚至不如,须知即使是清异司的皂衣缇骑,面对州府官吏,腰板也直得起来。
别说县令了。
赵楚仙颇为无奈,人生就是这样,面子不是别人给的,需要自己挣,挣面子就需要里子,而里子自己现在没有!
区区一个无兵无权的招安郡王而已。
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如果连这点胸怀气度都没有,何谈争雄于秦皇汉武。
抱拳回礼,亦不卑不亢,“有劳。”
李易盛眼睛微亮。
朱一山回到府城,并没有提及垂帘村的事情,只是着人送信去往京畿,说金甲王仙之已经叛逃清异司,投奔了汉王,其余事只字没提。
李易盛以为赵楚仙只是朱主司在垂帘村挑了个略懂一些文字的少年而已。
不曾想颇有气度。
遮莫是异人?
李易盛旋即自嘲的哂笑,当了十年清异司缇骑,本能的以为所有不以常理度之的人都该是异人,如果这少年真是异人,朱主司岂会让他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