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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而朦胧月光下,又有多少爱而不得的伤心人,在独自闲行独自吟。
夜凉如水。月朗牵着腿被路旁利石划伤的玉兔马,在一条蜿蜒村路上缓缓行着。
愈往南走,花好的气息愈浓,可自己心中的迷茫,却愈来愈重。
月朗抬头望望深蓝色夜空中的皎皎月轮,嘴角不由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月缺月又圆,那散落天涯的人儿,何时能再相见?
月朗一次又一次在心中描绘着重逢的画面。可那朝朝暮暮的心愿,却似乎越来越遥远。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月圆倍思亲。此时此刻,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究竟在哪里……
月朗满心惆怅地牵马而行,只觉得被露水浸湿的身心,愈来愈疲倦。
腰酸腿痛地转过一道岔路,月朗忽而看见道旁有一间小客栈,忙带着玉兔马走了过去。
天色已不早,幸而这客栈还剩一间上房。月朗将玉兔马交给小二,精疲力尽地走入房里。
这客栈虽小,却还算干净。月朗明明已倦极,却无一丝睡意。他唤小二拿来两坛菊花酒,推开木窗,对月独酌起来。
一杯又一杯地自斟自饮着。酒的浓烈与菊的清香自唇齿沁入心底,如爱情的苦与甜,缠绵交织。
“一年能几团圆月……”半梦半醒中,那含着淡淡菊花香的烈酒中,忽而多了淡淡的咸味儿。
月朗饮尽杯中酒,轻叹着举头望月。两行清泪在温润如玉的脸上↑闪烁着戚然的银光……
一别如斯,瘦尽灯花月又西。
当月朗头痛欲裂地醒来时,天已大亮。他蹙眉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和朦胧的睡眼,简单收拾下,准备再次踏上那漫漫寻妻路。
可当月朗走出客栈时,却腾然发现,眼前的小院中,已没了玉兔马的踪影!
“少爷,都是小的不好,昨夜里睡得太死了,竟让贼人将少爷的马偷了去。”小二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垂头丧气地解释道。
“什么?我的玉兔,真的被贼人偷了去?”月朗瞪大眼睛,怒声道。他并非有意难为小二,可这遗失玉兔马的打击,对他而言着实不小。
“少爷息怒啊,都是小的不好,昨儿太累了,夜里竟睡得死猪一样。”见月朗脸色不悦,小二腿一软,慌忙跪下,哆嗦着道。
“哎,是窃贼无耻,也怨不得你。”月朗心烦意乱得扶起小二,俊眉越蹙越紧,“可,没有了玉兔,我要如何是好啊?”
“都是小的不好,小的该死。”小二害怕月朗让他赔银钱,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啜泣起来。
“哎,你在这乡野开店,也实属不易。”见小二一脸为难,月朗心一软,不由得一声长叹。
“没办法啊,要养家糊口。”小二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感激地冲月朗作了个揖,“谢少爷大人大量。”
“请问,这附近可有马市?”月朗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无奈问道。
“出了这个院子,一直往前走,岔路口往东拐,有个镇子,那镇子尽头就是牲口市。”小二伸手向远处指了指,陪着笑道。
“告辞了。”月朗大声说着,转身快步向小院外行去。浅金色的晨曦将那白色的背影映得修长而单薄……
秋风卷着黄叶沙沙打在窗纸上。那白衣公子住过的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菊花酒香。木桌上,两个空酒坛和一只空酒杯旁,铺着一张素白的宣纸,宣纸上,是一阕带着几分醉意,却难掩情愁的《浪淘沙》:
风叶满长天,雁去惊寒。檐铃轻颤泪阑干。踏遍山河寻旧梦,度日如年。
柔影步纤纤,细腕削肩。红颜憔悴可堪怜?舛命时来空望断,曲倦灯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