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儿!”自马背上跃下的月朗,脚方一落地,那对儿夫妇便迫不及待地扑到他面前,双手颤抖着接过他怀中的小女娃。
女子惊魂未定地将失而复得的女儿抱在怀中,流着泪用手帕擦着她已哭成花猫的笑小脸。
“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男子感激地说着,跪到月朗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大哥快请起。”月朗忙扶起男子,眸光温和,而又透出隐隐的疲惫。
男子缓缓起身,用袖子擦擦眼睛。一时,竟欢喜得有些不知所措。
“今儿这一番折腾,定是乏了,快带孩子回去歇息吧。”月朗说着,转身跃上马背。
当目光再次落到那小女娃身上时,月朗的俊眉,不由得紧紧蹙了起来。只见那女子正轻轻卷起女儿的衣袖,而那白皙细瘦的小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或青紫或殷红的伤痕。
卉儿不过被人贩子掳走半日,便已如此伤痕累累。年幼时的花好,又该是怎样的凄惨?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这些年不知吃过多少苦,月朗的心,如被沾满盐水的利剑刺中般,疼得强烈而深邃。
自己明明那般认真地承诺过不再让花好受一丝苦。可如今,竟不知她身在何处……
???
夜,来得深沉而寒凉。
纵然秋风瑟瑟,已在房中闷了好几日的花好,还是决定趁皓轩不在,走出客栈,去透透气。
经过客栈厅堂时,花好忽而敏感地觉察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异样。她无心估计那许多,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缓步走出了客栈。
西边天际的一抹落霞,宛若一条细长的丝带,闪着碎碎莹莹的光,
花好望着望着,只觉眼睛有些涩,心中,不由得浮现出“朝思暮念”四个字。
“哎,明明已决意离开,怎还这般没出息,听见什么,看到什么都会想起那人……”花好轻叹,自嘲地苦涩一笑。
一阵凉风袭来,花好担心再受凉,病情反复,连忙碎步退回客栈内……
“哎,你们看没看到住在西边儿上房那几个人?”
“知道,不是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姑娘吗?”
“是啊,也不知和跟她在一起那位少爷什么关系?我感觉肯定不是夫妇。”
“我也看见了,整天神神秘秘的。”
“哎,看那丫头长得干干净净的,怎么能这样呢……”
……
花好方回到客栈中,就听厅堂中几个老妇人小声谈论着。她们的声音虽轻,却字字句句,清晰而沉重地落入了花好耳中,刺入了她的心底。
花好自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咬唇忍住心内的委屈与无奈,绕过几个长舌妇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娘子!”花好慌神间,皓轩不知何时已玉树临风地站在了她身侧。
“啊?”花好微微愣了愣,眨眨眼忍下泪意。
“娘子怎么这么调皮?让你好好歇息,竟敢趁我不在偷偷溜出来!累坏了咱们的孩儿,可如何是好?”皓轩眼带宠溺地朗声说着,在几个老妇人诧异而羡慕的目光中,拉起花好的手,款款向客栈上房走去。
一双大手轻挽住冰凉的小手。皓轩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跳得温柔如水,却又灼热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