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草草才没管,吃完手中的糕点,便直接再去拿就是了。
这次她没拎着热茶壶,有人眼疾手快地把她想要吃的那盘糕点端走,让她拿不到。
段草草也不气,再去伸手拿其他的,却总有人端走她想吃的糕点,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段草草轻轻道:“你们逼我的。”
旁边的女人没有听清楚,下意识地问,“什么?”
段草草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那盘糕点,“啪”的一下糊在她的脸上。
糕点本身就是糖、面粉、鸡蛋做的,带着一定的黏性,在女人的脸上黏住,上面的碎屑反而唰唰地往下掉。
那女人像是被面粉糊了一脸,脸色难看,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本来端着盘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她想不出段草草竟然如此大胆。
段草草拍了拍手,假惺惺地道歉,“哎呀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特别想吃这个糕点,本来想喂你吃的,但是刚刚一时手滑……”
话中带笑,让女人再也受不了,她尖叫一声,胡乱擦着自己的脸,活像身上着了火一样。
“贱婢敢尔!”
有人当即横眉冷目对着段草草大喊。
段草草冷笑一声,“贱婢?信不信我拿我这条贱婢的命换你们在场所有人的命!反正我早就被诛了九族了,无牵无挂,你要是觉得划算尽管试试看!”
这一番话将女眷们唬得大惊失色。
她们没想到段草草如此硬气,还这么不要命。
俗话说得好,不怕遇上强的,就怕遇上不要命的。
她们一时间沉寂了,没有人再敢说什么,讪讪地把糕点都放回了桌上。
局面十分尴尬。
有人强忍着尴尬,开了个新的话题。
段草草也没管,继续拿着自己喜欢的糕点,那些女眷们在她倾身时还害怕地往旁边躲了躲,正是段草草想要的效果。
白薇几乎没见过霸气全开的段草草,一时也十分惊奇,等她走过来的时候笑道:“我还想帮你兜兜底呢,看来我多虑了。”
段草草也笑了,撒娇道:“到时候我被罚了你怎么都得保下我。”
“那是自然。”
两人怀里抱着小暖炉,小口吃着梅香扑鼻的糕点,喝着热茶,在茫茫大雪中,互相靠着,倒也十分惬意。
后面似乎打算放过她们了,开始聊起其他事情。
正好段草草也无聊着,便安静着听着她们聊到了楚恒的妹妹。
也就是如今几乎在京城消失匿迹的公主。
段草草几乎没听过有关于公主的事迹,只知道幼年时公主及其受宠,后来嫁去了边疆,再无音讯了。
她疑惑地看着白薇,白薇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听。
上辈子白薇也因为太过遵规守矩,压根就不会把精力放在这些流言蜚语上,只隐约知道,自从公主嫁去边疆以后,皇宫就发布了旨令。
——若是谁再擅自谈论公主的事,就等着吃牢饭吧。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谁也不敢瞎说话,甚至一度连公和主这两个字都不敢随意说起。
她在摄政王府,并未被这些事影响,也有可能是因为楚漠压根就不管她是不是谈论公主了。
那些女眷们的声音在雪天里显得尤为清晰。
“我还记得当时耀宁公主看中了丞相家的爱宠,丞相家咬着牙送了过去,没过几日就没人听过狗叫了。”
“我听说十年前,公主才八岁,就已经公然在朝堂上拔先帝的胡须了,当时大臣们表情可精彩了。”
“公主么,是最小的孩子,在四皇子没夭折前,所有人的宠爱都放在了耀宁公主身上。那时候她可是风光得很,要什么就有什么。别说什么金银珠宝,她要是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先帝也要让人给她摘下来。”
“那后来发生什么了?”有人好奇问道。
“后来她不就是嫁去边疆了么。”有人有几分不屑,“就她那骄横跋扈的模样,得罪了不少人,她当时可没比街边恶霸好到哪里去。”
“那也不至于被嫁去边疆吧?先帝不是宠得紧么?”
“确实宠得紧,当时公主养面首的事,谁不知道,听说每天换一个都宠幸不完。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先帝为了平息众怒,忍痛把公主嫁去了边疆。”
“到底是什么大事?”
“我问我家那位时,被娘亲听到了,娘亲骂得我狗血淋头,我再也不敢问了。”
事情似乎在这里中断。
有人似乎想起什么,调笑着,“若是那个兰翠园的花魁被公主见到,恐怕他早就不用去卖艺了。”
话题自然而然地被转到了花魁身上。
花魁段草草见过,便没什么兴趣了。
随着时间的过去,外面的雪小了一些,雪花飘下来的速度也放缓了许多。
放眼望去,是一片刺眼的白。
一阵寒风吹来,凉亭外的雪花纷纷飘了进来,落在白薇与段草草两人的头上和披风上,又慢慢地融化成水滴。
她们起身活动了一下,就听到逐渐逼近的马蹄声。
有人大喊:“是他们回来了!”
一群女眷忙不迭地拍了拍身上糕点的碎屑,赶紧往那边跑去。
楚漠身姿矫健地下了马,稳稳落在地上时,才发现其他人家里的女眷几乎跑着上来,嘘寒问暖,而他还未曾见到段草草的身影。
该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楚漠眸色沉了下去,他将弓箭交给旁边的小厮,往凉亭那边走去。
楚恒叫住他,眼里都是揶揄,道:“她们过来了。瞧你,急什么?”
楚漠脚步停滞,凝神往那边一看,果然,两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一点点往他们这里走。
她们姐妹两今天约定了穿着红色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