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安静。
孟星澜没再说下去,把桌面的纸张按顺序理好,她还有些关节没想通。
“我哥约你明日在崇元寺见一面。”陆肇垂头丧气的,果然她已经怀疑到点子上了。
“相爷不准我出门。”她拒绝。宁可套路二公子,也不愿招惹大公子。
“蔺泽偷偷带你去。”
“不去!”
两人又都不说话了,房内安静得出奇。
她背对陆肇,深深吸口气才道:“阿肇,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这些。”
“你不是都知道了?”陆肇声音低沉,心烦意乱。
“你我夫妻一场,还是想亲耳听到。”
“蓁蓁,这不公平!你和裴相的秘密我可没事后我还道歉了!”
“你不说也行,今日起我搬去内院住。”说着她就往门边走。
她只跨出一步,陆肇已动身形,率先背靠门框阻拦她。
“不许你去!”他忍住脾气,心里直冒火,孟星澜太知道怎么拿捏他了。
“明日一早,我会当着你的面跟相爷提此事。你如何不许?”嘴角噙着冷笑,她一步不退,依然站在门口。
他又想耍无赖,伸手轻薄,见她的脸色冰冷,手顿在空中一会儿,讪讪放下,知道今天这关混不过去了。
从初见她起,他就隐暪了最要紧的事,虽非有意接近,但这事确实没得辩解。他不仅是楚人,还是探子,此事一旦摆上明面,满门忠烈的军侯世家断不会再允婚事,他们以后
艰难地咽下口水,陆肇求她:“蓁蓁,你说过的,只要不犯你的底线,你决不会离开我!你可不能食言!”
往常无论他遭遇何种困境,都能沉着冷静地寻找逃生之法。仗着艺高人胆大,他从不觉得这世上还有能困得住他的地方。
只有孟星澜,只要一想到她将离开他,心口就抽痛,像被大锤一下又一下抡着砸,又像被利剑捅穿后旋转几圈,搅得血肉模糊,无法呼吸。
鱼儿钻网了。
她依然严肃:“陆肇,不想说就别说。休了我,或者干脆杀了我都行。身为军侯之女,我实在没脸面回去,要不你就当帮我个忙,送我去见孟氏祖宗罢。”
陆肇沉默,脸色忽白忽青,显然压着怒火。
孟星澜见此,十分理解,笑笑便转身回里间,打着呵欠道:“相爷邀我去内院好几回了,说那里守卫更严,也安静,适合我调养。”
她说的每个字都像石头一样,砸陆肇的心上。
只要她住进内院,他们夫妻就再无可能,孟星澜从不在乎名节,不会跟他解释哪怕一个字。很明显她和裴相的牵绊更深,他们还有共同的秘密!
陆肇没脾气了,他头晕目眩,惶惶然不能自已,小声抽着冷气呼吸。
“蓁蓁,不要离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天塌了,他可以带孟星澜隐居可如果她再也不要他了,他就算把天捅个窟窿又如何?毫无意义。
他本就不是心怀天下的人,孟星澜用最决绝的方式逼他,他还能怎样?
而且她已经猜出来了。陆肇在心底劝慰自己,是她猜出来的,不算他出卖听风。
时机成熟,收网。
孟星澜终于把来龙去脉了解清楚,现在她成为牌局上筹码最多的人。
看过听风的底牌,又知晓裴相的意图,两者一关联,很容易推算出:她成了破解他们同盟的关键。
她是唯一能指证裴相身份来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