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顾若清还在不停的颤抖和微弱的呼吸,煜扬都怀疑顾若清不会醒来了。
“……没事,别担心,旧疾了。”
顾若清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这山洞开始剧烈的地震起来。
周围的岩石仿佛也受到剧烈的波及,头顶上的开始有碎石落下。
“不好,这山洞要塌了。”顾若清立马站起身来。
“我们快走,不然出不去了!”
“轰隆——”
只听身后顶上的岩石突然坍塌下来,把台上的王座和案几都砸了个粉碎。
顾若清看了一眼周围被震动得四处滚落的金山银山,不由得心中一叹,然后拉着煜扬的手边朝出口逃去。
出口是一个长长的甬道。
顾若清拉着煜扬在黑暗里奔跑。
他不知道这个甬道有多长,但他们都能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坍塌的声响。
整个石壁都在震动,烟尘四起,后方的黑暗里就像有一头庞大的野兽正朝他们步步紧逼。
顾若清在自己和煜扬身上下了一个结界,避免碎石掉落。
不知道跑了有多久,顾若清终于感觉到前方有新鲜的空气。
他再次运转灵力,加快速度。
山石掉落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就连脚下的岩石也张开了蜘蛛网般的裂缝。
整个山洞如同一张马上闭合的血盆大口,快将他们吞没。
“师尊!”
在最后一刻,顾若清猛地手臂用力,将煜扬朝出口扔了出去。
煜扬惊恐的看着迅速远去的顾若清,看着那从顶上全部坍塌下来的巨型山石,将那个白色的人影全部吞噬了进去。
煜扬瞳孔紧缩,呼吸静止。
但下一瞬,只见一道银色光芒猛然爆发,整个山壁被一个恐怖的力量整个轰开,如同火石流星般向外炸裂。
半座山被生生从内部轰开。
乱石中,一个修长的人影御剑悬空,凝眉抿唇,白发乱舞,掌间灵力闪耀,宛若天神降世。
下一刻,忘怜剑光一闪,便带着煜扬一起朝北殿飞去。
~
夜幕依旧笼罩着大地。
顾若清将煜扬带入北殿之后,就转身向中心殿的方向御剑而去。
今晚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身为青云太宗的首席长老,需要向宗主通报一声。
而煜扬则回到房间,稍作休整。
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来了。
“回来啦?”
那人连门都没敲,直接就在煜扬的房间里现了形,笑道,“人家可等你好久了呢,煜师兄。”
煜扬将怀中的灵芝种进雕玉花盆里,将灵力注入到土壤中,“你再这么说话,就滚出去。”
焚希笑了笑:“哎!你这死鬼!辜负人家的心意。”
“要不是我假装被云千秋所救,一路上把他牵制住,你能那么快进入藏宝室?”
“你自己没用,中了招,还很骄傲?”
“顾若清不也中了招被藤蔓缠住了吗!啧,你当时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双标狗啊!”
焚希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
煜扬嫌弃的看了他一样,“那是我师尊,你是什么东西?”
“一个迷人的魔族帅哥~好了说正事,”焚希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怎么样?看清你师尊的真面目了吗?”
煜扬没说话。
“我说得没错吧,你跟着他,他只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云千秋,你只有捡漏的份。就算你先得到的秘籍心法,他也会抢过来送给云千秋。”
焚希翘起二郎腿,再次出言诱惑道:“所以,听我的,修魔吧。虽然我看不清你体内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你绝对是修魔的天才。”
焚希从看见煜扬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人就应该是个魔族。
这个少年站在那一堆求仙问道的凡人俗子里,简直格格不入。
魔族总是有一种探寻同类的本能。
他们原始而野性,崇尚暴力、信仰暴力、臣服暴力。
煜扬身上那一股强大的矛盾感与隐秘的暴力美学,立马就让这个四处游荡的魔族御使之一停留在青云太宗。
焚希那时还不知道煜扬体内有魔族血统,而且是天生魔尊。
他只当煜扬是个适合做他小弟的魔修。
当然,日后沦为煜扬最得力小弟的焚希,无数次想抽死当初那个孜孜不倦劝说煜扬修魔的自己。
但此时的焚希没想那么多,他甚至从怀里拿出那本原被云千秋拿走的《九莲心法》。
“这本书也可以送给你哦~我辛辛苦苦的偷出来的!”
只见焚希将书抛到煜扬的怀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煜扬看了看那《九莲心法》,再抬眼看了一下焚希。
他转身,一把将书扔进了火堆里。
火舌一下子吞噬了这本残旧古书。
“卧槽!你干什么?”
“你可以滚了。”
煜扬手上灵光一闪,便将穿着裙子的焚希扔了出去。
焚希一出房门,就变为了林子竹的模样。
只听一个娇怒的女生在窗外喊道:“煜扬!你个混蛋!你没有心!”
煜扬又打了响指,只听林子竹“啊”的一声,被扔进了静心湖里。
扑通一下,世界安静了。
~
煜扬重新坐回了原处。
他缓缓的,将脖子上的圆玉从衣领里掏了出来,拿在手中。
上面那半血红色的玉正在发着微微的红光。
煜扬摸索着那枚圆玉,低声喃喃:“你想告诉我什么……”
今夜他在藏宝室中,有一段记忆是模糊的。
他就好像断片一样,忽然晕过去了。
但在那段时间里,他看到了一些不同的景象。
当时煜扬只感觉眼前仿佛升起浓浓黑雾,黑雾中还透着血光和厮杀的声响。
他在黑雾中,看见了与他平日所见完全不同的顾若清。
更清冷,更严肃,更无情。
就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顾若清正拿着剑指着他,剑锋上是如同今日开山劈石般毫不留情的杀意,双眼里毫无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极其罪恶的将死之人。
然后他听见顾若清开口,声音冷漠而残酷。
“入魔族而弑天下,孽徒,当杀。”
倏地,只听有人嗤笑一声。
那人似乎坐在高处,正不紧不慢的玩味着手里的小玩意儿。
正是一卷银白色的琴弦。
“师尊,你以前杀的人,不比我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