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清:……不好奇。还有请不要用那个词,谢谢。】
“师尊?”
顾若清还一手抚在树干上,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唤自己,便抬起头。
云千秋快步走近,担忧的问:“师尊是身体不适吗?”
顾若清缓缓站直,白衣似雪,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强大、无懈可击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无碍。”
“你找为师,是有何事吗?”
今日刚过了拜师礼,云千秋与两名弟子一起将住宿行李搬到北殿侧殿的弟子宿房。按理来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向北殿的执事、护法问好请安,但他却徘徊在殿门附近,想是有事找顾若清。
云千秋朝顾若清施礼:“弟子正是有事想请见师尊,半路打扰,还望师尊见谅。”
“免礼。你说吧。”
顾若清看着云千秋缓缓站起,在心中暗叹这个孩子礼数周全、滴水不漏。
他与顾若清说话时都礼貌的低头,不会直视他的眼睛,与一看见他就两眼放光蹬蹬蹬跑过来的煜扬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没有哪个长辈不喜欢懂礼貌的后生,顾若清也对云千秋心生好感。
“千秋今夜打扰师尊,是想还师尊一物。”
说着云千秋从怀里掏出一枚蓝色剑穗,上面坠着几片青云山巅独有的天然灵物万年水冰晶。
“这是师尊今日在出剑救下灵鹿时掉下来的剑穗,千秋无意拾到,先前没找到机会还与师尊,今夜才特此前来,还望师尊不要怪罪。”
说着云千秋这才抬起头,双手奉到了顾若清面前。
顾若清看着剑穗才恍然大悟。
虽然他不久后是发现了剑穗遗落,但他只当意外,没有深究。没想到剑穗被被云千秋捡到,也算缘分。
“无事,”顾若清微微一笑,捡过剑穗,“倒是为师要感谢你了。谢谢千秋。”
云千秋看着他,顿了一会儿,也笑道:“师尊不怪罪就好。”
顾若清朝他点头:“夜深了。千秋快回房休息吧。”
云千秋施礼:“是,千秋告退。”
等云千秋走远,顾若清才慢慢将剑穗放进修里,然后缓步朝寒清阁走去。
夜晚寒意袭人,顾若清将衣领稍微拢了拢,伸手接到了树上飘落的一瓣梨花。
他没有发现,向他告辞的云千秋不知何时停下脚步,正站在远处,回头凝望着顾若清离去的背影。
“你明明下午就可以把剑穗给他,为什么非要拖到晚上来找你师尊啊?”
一个坐在莲花台上的老者从戒指里飘出来,好奇的看着云千秋。
“不为什么,”云千秋等到终于看不见顾若清的银发,才垂下眼,“下午人太多。”
“真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少年人,”老者揣着袖子,无聊似的坐在莲台上转圈圈,“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
“什么?”
“你那师尊,不简单。”
“莲老为什么这么说?”云千秋皱眉。
莲老微微一笑,在莲台上转圈的速度更快了,几乎旋出了残影:“他的身上啊,有雪莲的气息。”
“他?”云千秋一愣,道,“这不可能!”
“千山九重雪莲的九片莲瓣虽然在二十年前散落世间,寄寓于各种灵物至宝身上,但莲瓣是绝不会寄于活人的!这不是莲老你告诉我的吗?!”
“没错,”莲老的面色也严肃了下来,“但他身上确实有雪莲的气息。”
“如果以后到了必要时候,为了集齐莲瓣……”莲老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就算他是你师尊,你也必须得下手,知道了吗,小云儿?”
~
顾若清在回去的路途中还在想着那段剖魔珠的原著剧情。
他越来越不懂原著里顾若清的想法了。
原著里只说他在宗门这几年对煜扬不管不问,甚至冷眼相待,似乎极其不喜自己这个弟子。
并且后来,顾仙师在煜扬身份暴露后,亲自剖他魔珠,也表现出了对这个败坏宗门的魔族孽徒的深恶痛绝。
可在小时候悄悄陪伴煜扬的是他。
在煜扬被人围剿时暗自心软放人生路的也是他。
明明看起来对自己这个弟子避之如瘟疫,可为什么那些关于煜扬的回忆却满满都是藏在心里的不平静?
如果真的对煜扬另有隐情,最后被囚i禁在魔界的那十几年又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选择闭口不提而活受罪?
顾若清试着去回想,但最后只感觉脑海里眩晕得厉害。
刚想停下来揉揉眉心,顾若清突然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他叹口气,无奈道:“别闹了,阿扬。”
“师尊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弟子等您半天了。”男孩的声音还很稚嫩,语气里故意带着黏糊糊的抱怨。
顾若清转身,低头看着煜扬亮晶晶的眼眸,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消散。
他轻笑道:“在这等了多久了?”
煜扬见他笑,两只眼睛更是弯成新月:“弟子自晚膳后便一直在寒清阁门口等候师尊了!但是等了好久好久,师尊都还不回来……”
顾若清忍不住摸煜扬的头发,发现发梢已经沾染上夜晚的霜露。
“天气甚凉,为何不入内等候?”
“因为想见师尊,想得不得了,不见师尊就睡不着!”
煜扬的声音又变得甜甜的,蹭在顾若清怀里,开始油嘴滑舌:“弟子方才还在想,如果师尊再不回来,那弟子今夜就宿在寒清阁门口,就当是给师尊守门除祟了。”
顾若清又是忍不住轻笑。
煜扬一眨不眨的望着顾若清。
他讨顾若清的喜欢是独有一套,经常耍着花腔撒娇,让顾若清忍俊不禁。
而煜扬喜欢看顾若清笑,他总是在顾若清少见的笑颜面前,看得失了神。
“那今日见也见了,该回去……”
“师尊,”煜扬顿时委屈了起来,“弟子在外候了师尊几个时辰了,师尊连碗热茶都不愿赏给弟子吗?”
他边说边抱着顾若清的腰轻轻摇晃:“弟子就进去稍微坐一会儿,一会儿就走,可以吗?”
“时候太晚了……”
“师尊——”
顾若清经不住,只得叹气妥协道:“好吧,但要听话,一会儿就要回偏殿休息,知道了吗?”
“好!”
于是煜扬小朋友就死皮赖脸的留下来过夜了。
这种坏习惯还持续了很多年,方法也没什么改进。
但没办法,回回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