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午夜,吉公堂。
这里堪称吉公镖局最神圣的地方,在这里商量大事也发大利,重要的时刻都在这个堂子里。
吉太昌年过七旬,他是吉公镖局的大当家,最高的话事人。
一串大玉珠,每一颗都有眼球大小,绕在左手时时刻刻都在拨弄着,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富态,三层下巴、肉撑脸颊,头圆脸圆身子也圆。
他的面前坐着两个人,长子吉青卓、四子吉青斗,吉太昌珠子转得越快便代表心里火气越大,瞅着那样子,兄弟二人都是不敢开口。
“什么时候开始,我镖局成了菜市口?只有他选的份儿,没有自己的权。我说二位,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
“父亲言重了。”吉青卓忙道,“除了云鸿这一档子,其他任何出镖事宜都是镖局做主,不管谁家来雇,这个规矩从未变过。”
吉太昌的冷眼瞧了过来,“老大,规矩之所以是规矩,是因为不能有任何除了什么。照你的意思,除了银镖,镖局昌隆还是一如往常?”
这话一出直接给吉青卓噎得脸红,不得已之下,吉青斗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了,“父亲,这事也不能全怪那云鸿,主要还是雇主太强势,咱家一个镖局哪里惹得起。不如事情就先这么走着,容我些时日再去通通关系。”
吉太昌老脸一紧似要发怒,兄弟二人微微垂眼不看直视,“老四,如果说这云鸿到哪,生意就会带到哪,你要如何走动?”
循着这句话,吉青卓忽然活泛了起来,“可要是没有这个云鸿,生意还能跑到宏合道不成?”
吉青斗立时皱眉,“说得什么话!先有镖师才有镖局,生意种种都是后话,你别乱来!”
却见吉青卓微微一笑,“老四,是你多想了,我说是乃是一个法子,有些事啊不能是一家出面,想搞出名堂要拿镖界说事,最重要的是要让那雇主们知道镖界有镖界的规矩,有些事压不得人。”
“那又是要做什么?”吉青斗沉道。
可这一瞬,吉太昌和吉青卓的目光接上了,父子二人深意互通,连那大串珠都慢了下来。
半晌之后,吉太昌徐徐道:“宁府既然点名,那这趟镖就一定要云鸿来领,而且这一趟要好生重视,人手就从一队出。明天和老二老三通个气,是时候好好瞧瞧大漠镖了。”
吉青卓立时点头,“父亲放心,有了宁府这趟镖,我倒想看看,这一块他还怎么吃定。”
二人说得热乎,吉青斗却听得云里雾里,自打说到法子的时候他就有点跟不上了。
话说宁府这趟镖,可谓热油之上添了火,若无此事当也不会有今夜这个局。从前坐镖抢云鸿,吉公镖局忍了,大丰号交出生意不断提起云鸿,吉公镖局忍了,那吴都统的物资之事要讲一个云鸿的名声,吉公镖局也忍了,可如今连宁府出镖都要点名云鸿,吉公镖局终于耐之不住了。为尊书院eizun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