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谢小薇拔高声音，尖锐得直刮耳膜，她捂住脸半张着嘴，下句话没出口另一边就也挨了巴掌。

桑榆这两下用了全身的劲儿，谢小薇的脸立刻就红肿起来，一边一下倒是也打得挺对称。

“你们合伙欺负我！”谢小薇之前的泪眼没干，这句话说完又立马哭出来。

“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桑榆冷下脸，扯住谢小薇的衣领，问，“是我给你放安眠药错过保研机会？是我欺负梁芳芳让她拿不到特困生助学金？还是我贪污了学生会的钱？谢小薇，你自己想想你这三年干的事儿，有一件拿得上台面吗？龌龊、下贱的玩意儿！还把我当竞争对手呢，就你这种货色配吗？我看都不乐意多看你一眼。”

“凭什么？”谢小薇声音打着颤，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凭什么呀？我也很努力了……我……”

“凭什么？你不知道吗？那我告诉你，凭我比你聪明，比你厉害，脊梁比你直，比你活得更有人样。像你这种又蠢又坏的东西，活该一辈子做别人脏臭的垫脚石。”桑榆推了把谢小薇松开手，平日温软的小圆脸此时露出来了丝丝凶狠，“你说的话我们都录下来了，你等着学校的处分。保研就别想了，学位肯定也要被扣，我看能有毕业证就算不错了。”

“不要……不要……”谢小薇哭着摇头，要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想要拉出桑榆的胳膊，却被躲开。她捂着脸孤零零地站在视线中央，断断续续地说，“求求你了……别这样……别跟老师说……别让我大学肄业……我爸妈不是大老板，就是在小县城开了个五金店，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在上中学……桑榆，求求你……”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吴若晴皱起眉头，“你爸妈就该知道你是个什么样子，我看肄业都是轻的，最好直接退学。谁知道这次是安眠药，下次会不会就是真的铊或者其他要命的玩意儿。”

“我那尽快搬出去。”谢小薇擦着眼泪说，“我找到房子很快就会搬出去，好不好？”

“你搬出去也没法弥补人家错过保研面试的事儿。”李萌萌抽空插了一刀进来。

谢小薇脸色煞白，一个一个地看了圈围着她的人，紧抿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那我去找老师，把我的保研资格让给桑榆，行不行？”

“保研是请客送礼吗？我才不信，你说转给谁就能给谁。”秦雪柔轻摇了下头。

“那桑榆……你说……只要不告到老师那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谢小薇已经没了气势，她卑微的口气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土里。

桑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冷眼看着谢小薇没有立刻说话。

“求你了……求求你了……”谢小薇继续哀求着，她后背越压越低，站在她们之间像一只被剔毛露出屁股的火鸡，那些曾经炸起来耀武扬威的翎子现如今都抖落在地上，一文不值。

桑榆的愤怒在谢小薇一声声的低微的道歉里慢慢平复，这倒也不是因为她觉得这次教训就能让那么个人从此回心转意，只是明摆着谢小薇是又一次被人耍得团团转，而她也不想继续因为这件事儿闹下去。桑榆觉得累了，和谢小薇这三年已经熬得她精疲力竭，实在不想多花哪怕半分精力在这个人身上。

“你什么时候搬走？”桑榆开口问。

“尽快。”谢小薇抹着眼泪说。

“别尽快了，就这周之内。”桑榆说，“你搬出去，放弃保研资格，以后我们也别再有任何瓜葛，这事儿我就当过去了。”

“不行！”吴若晴跳出来，“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都大四了，算了吧。我还要准备考研，没精力陪她耗着。”桑榆摆了下手，“谢小薇，我只劝你一句，就你那智商那点胆子以后还是少做点坏事儿，蠢没有关系，怂也没有关系，但又蠢又怂又坏是真该死！”

桑榆朝谢小薇说完，又对李萌萌、吴若晴和秦雪柔轻笑说：“谢谢了。”

“嗯，你没事儿就好。”李萌萌看起来性格大大咧咧，实际上是个很善于权衡利弊的聪明人，她拍了下桑榆的肩膀，侧头又看了谢小薇一眼，决定早点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还是不多参与为妙。

吴若晴对桑榆最后这点妥协心里颇是不满，没应声，等李萌萌开门走后，甩掉拖鞋直接就爬上床了。她做事儿向来是非黑即白的，换作自己是桑榆，“什么大四”“家里不容易”这些统统都没用，今天就算谢小薇跪下来求饶，也一定得把人弄到退学为止。

和吴若晴相反，秦雪柔认同桑榆的做法，“搬出去”和“放弃保研”这两座大山压下来足够抵得上她犯下的错误。桑榆没有再多解释，这一天下来，她实在太累了，不想费劲唇舌地再多解释，也不想被别人反过来当枪使唤。

她轻笑着敷衍了秦雪柔几句，简单洗漱后也上了床，睡觉前给楼上那位声称失眠的邢洁发去一条微信：“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

“我们都没有交集，谈什么得罪不得罪。”看样子没有安眠药帮忙，她还真是睡不着，很快就回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