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昀态度如此谦卑，那老者还是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白皎皎心里不由不满起来。

若他无出世之心，怎么可能会赠她那本书，这般敷衍之色，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拿范。

心内正腹徘着，就见老者忽而望向了她，“夫人以为该如何？”

世人多瞧不起女人，白皎皎到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给她，见叶昀也望过来了，只好福了福身，道：“自然是要依律行事了。”

老者点了点头，却仍未言语，见叶昀想问又不敢问，白皎皎挑眉道：“怎么，难道百谷先生觉得不对？”女人问的白痴一点也没关系，叶昀这个皇帝面子还是要留一下的。

若是这老者在考验叶昀，一定会玩什么文字游戏，倒不如她横冲莽撞的打乱他的考验。

老者抚须一笑，却对叶昀道：“想必皇上一定也问过很多人了吧。”

叶昀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百样人，有百种回答，所以皇上也难以决断吧。”百谷先生道。

白皎皎心里翻了个白眼。

废话，不难断，怎会特来向他请教？

百谷先生舒朗一笑，“君有君道，臣有臣道。关键还是要看，圣上想做什么样的君主。”

叶昀心中好像乌云散去，心内渐渐澄明。

看着叶昀豁然开朗的样子，白皎皎知道，叶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心里到有些感激老者，这样的难事，只怕就是千古一帝都难以抉择，似乎怎样做都是个错，都会有无法预料的后果。没想到他几句话，却给叶昀解开了难题。

而这也是叶昀一直矛盾纠结的所在，他慢慢站起身，向老者深深行了个礼，“多谢先生指教。”

百谷先生挥了挥手，浑不在意道：“一切还凭皇上圣断。”

叶昀提了一口气，面上一肃，又是一拜，“请先生出山，助我肃清朝堂。”

“皇上以为凭一人之力，就能肃清环宇么？”百谷先生轻抚胡须，眼神湛湛，“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应嘉奖大德，赦免小过，不要过于苛求一个人的仁义完备无缺。”

“在下受教。”叶昀又是一拜。

白皎皎却见老者已经转过身，拿起书卷，做出送客之态。

她挑了挑眉，这人分明是在吊人胃口，她轻咳一声，插话道：“先生好心态，一个人的力量是小，但若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维持律法秩序，那世道岂非一直要这样堕落下去。”

“那盼着世道好了，才出来做官的人，岂不要埋没一生都不能出来了？”

总不能让叶昀把得罪人的活都干完了，他人才出山吧？

叶昀这会可是最需要他的时候。

百谷先生神情丝毫不变，笑道：“圣者随时而行，贤者应势而变，智者无为而治，达者顺天而生。”

叶昀和白皎皎这才明白，原来此人并未故意拿娇，而是想做个幕后元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