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围了不少人,红芹碰到了宁氏,宁氏将她挡在身后,说不要看。张玉烟是吊死的,屋里几个人将她尸首抬下来,摆在地上。有几个胆大的到前面去看。屋里传来哭声,有人道原来是冯又坤伏在张氏尸体上,大声嚎哭,喊着娘。没有了张氏,又没有钱财,让这个半大孩子仰仗谁呢?据说丫环翠玉出门买趟东西,回来就发现张氏已经死了,把冯又坤叫出了房间。众人在旁边议论纷纷,讨论着张氏是这个下场,竟然自杀了。
冯老爷出来了,对众人摆摆手说散了散了。众人才不舍地离去,还想多看两眼。宁氏留在原地,帮着冯老爷处理一些事情。红芹自己先回去了。
宁氏回来了,红芹正巧也在宁氏屋,宁氏说道“这张氏竟然就这么没了,记得她刚到府里好生娇俏,而今却落到如此下场。”
“张氏刚进府时很漂亮呀?”
“是呀,人生的又白又水灵,很俊,脾气也没有这么刁钻。”
“老爷与她认识时,她在那片街道漂亮的有名,她家没有什么钱,跟了老爷觉得是莫大的荣幸。老爷要娶她过门,她那时也是喜欢老爷,没做什么犹豫就过来了。刚进门的那些日子,乖巧的不得了,对我也是很尊敬。后来生了又坤,老爷更喜欢她了。”
“可是又坤四岁那年,十分顽皮,喜动不喜静,经常弄坏东西,满屋子乱跑乱窜,教的诗一句也背不下来,好似不是特别灵光,他一岁抓周时,竟抓住了胭脂水粉,老爷那时就十分生气,一见他这样子,觉得他不是好培养的料。”
“老爷对张氏也已有些厌倦,觉得张氏对他不是真心。于是不总往她那里去了。她不知怎么回事,还总带着又坤去找老爷,老爷对她们也不是十分热情。这边你极为聪慧,老爷喜欢到咱们这了。佣人们看她不受待见,都不恭维她了,有的婆子还说起风凉话来。”
“有一次又坤发烧,烧的很严重,那天正好是元宵节,老爷与我们一起吃晚饭,还带我们去看花灯。她们将情况禀告不上老爷,只好自己在外面找了个大夫,那天他们独守那个空屋子,场景也很凄凉。听说那次又坤病的差点没死掉。”
“还有一次,她来了老爷的院子,你正在那里玩,撞到了她的腿上,她冲你笑,你抬头却对她说:“花瓶,你陪我玩一会儿吧。”花瓶是那时府里人对她的蔑称,你不知从哪里听了来,还对她说。当着老爷面不好推辞,她便跟你玩了起来。你说你要玩骑马的游戏,她面露难色。老爷此时走到外面,看见了说:“她想玩,你便跟她玩一玩。”她伏了下去,装做一只马给你骑,在地上爬来爬去。那时还有别家来玩的小孩子,在她站起来后,围着她喊大马,花瓶这样的词。有人还说为了钱,脸都不要。拿着石块、铜币向她身上扔。”
“从那以后,她好像便怨恨起老爷,咱们了。有些变了,变的爱挑事,爱发火,爱出那么点风头。后来又坤长大了跟你玩,开始耍你,欺负你,到老爷那去告状,相信肯定是她教不少,还跟又坤说了许多咱们的坏话。再后来两家吵架,搅的不得安宁,就在外找个房子将她安置了出去,她肯定更恨咱们了。其实说来她也没少受委屈,但她竟想着害人,唉…”
冯红芹听完不说一语,想不到那张氏有这么一段故事,不过张氏已故,再多的事也没什么好计较了。
老爷打算给张氏办一个小一点的葬礼,张氏行为毕竟不风光,死法也不风光,冯老爷实在不想给她办个大葬礼。找个地方埋了,也不葬入祖陵。
张氏葬礼那天,来的人很少,张氏也没太多认识的人,也没邀请到那么多人。冯又坤在灵前哭了又哭,悲伤无比。为张氏如此神伤的也只有他了。冯老爷也掉了几滴眼泪。出殡时,冯又坤在前面打着灵幡。一小队送陵人马在后面跟着,吹起哀乐。他们来到了冯老爷选好的那块地,葬了张氏。
冯老爷念冯又坤年龄不大,没有让他自立门户。而是依旧让他住在府里,由他照顾。冯又坤谢过了老爷,可他其实可能已经恨冯老爷,根本不想住在府里,可他只能先这么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