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年的睡袍应声散开。
“姜静,我可是有视频记录你现在的非人行径的。”
姜静哪里听得到他说话,一个猛虎扑食就冲了上来。
屋内热火朝天,屋外谈笑风生。
两人是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的。
“关先生,晚餐备好了。”
关之年这才得以喘口气,起身点了支事后烟,倚在床上四大皆空。
姜静已然迷迷糊糊地睡去,但睡得很不安稳,长发凌乱地搭在脸上,双眉紧蹙着,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看起来倒跟她平时的模样很不一样。
抽完这支烟,他起身将手机收了起来。
她可真能折腾,手机都快没电了。
姜静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浑身都疼。
她抚了抚隐隐作痛的头,看着偌大的床,整个人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她狠狠地在自己脑袋上敲了几下。
本来都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这下倒好了,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白着脸扫了一眼战场,自己的衣服被甩得东一件西一件,关之年的浴袍还飞到了沙发旁的茶几上。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没一会儿,关之年便裹着浴巾出来了。
见她傻愣愣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他在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衣物准备换。
“我有视频为证,是你生扑我的,姜静。”
姜静目光空洞睁大着眼。
“哦。”
“怎么这副样子,被榨干的可是我。”
关之年潇洒地擦着头发上的水,斜倚在衣柜上看她。
姜静这会儿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个想法,乱糟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向来自立自强洁身自好,哪怕是跟韩立婚变离婚,也从未想过要出去放纵发泄,哪怕她是一个自由身,她也是以很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
这怎么搞着搞着,这一天就突然来了呢?
也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而是睡了这个关之年。
总让她有一种自己在纵欲在放弃自我的奇怪感觉。
很不得劲。
她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又被敲了敲。
关之年一伸手,从门外接过好些个购物袋。
“先穿衣服下楼吃饭。”
他说完,便自顾自地找了一件白衬衫套上,感受到姜静若有所思的目光,又扭头看她。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是自由的,你又没犯错。”
姜静这才慢悠悠从床上爬起,随意套了件衣服去浴室的马桶上坐着,一抬眸,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潮红还未退却,整个人看起来,倒容光焕发的,像是那些三十出头的小少妇。
“”
垂下脑袋,她将脸埋进双手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是,她也快三十的人了,现在单身未婚,有点姓生活怎么了,又不犯法。
甩了甩头,她打起精神,去洗了个澡。
不犯法倒是不犯法,就是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有点吃不消了。
只要一迈开腿,就扯得全身都酸痛。
洗完澡出来,关之年正斜倚在沙发上玩手机,扭头瞥了她一眼。
头发微湿,脸不知道是被热水给蒸的还是害臊的,带着些迷人的红晕,唇红齿白的,如新开的花儿一样娇艳。
倒是前所未有的楚楚动人,一时间把他都给看呆了。
“你刚才说你有手机视频作证,请你删掉。”
姜静一边慢腾腾地穿衣服,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和古板。
“我不删,删了你又反咬我一口怎么办?”
关之年朝她晃了晃手机,随后得意地将手机锁了屏,装进了口袋里。
“未经他人允许拍摄,是偷拍行为,侵犯了他人隐私,是违法的。”
姜静将头发随意理了理,别到了耳后。
“那你刚才生扑我,也没经过我的允许,那你是不是强我呢?这可是你强我的证据。”
关之年挑着眉挑衅。
姜静咬了咬牙,不说话。
这就是她不愿意跟他发生关系的原因,这说话的立场都没了,倒是让他趾高气昂起来了。
待她收拾完毕,他才揽着她,大大咧咧地下了楼。
除了他们,一家子都在到齐了。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关之年勾唇一笑,在空位上坐下。
“就这么急不可耐吗?今天可是你哥的忌日。”
姜静的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听得林清漫忽地开口冷斥。
她眼尖地看到关之年拿湿巾的手一顿。
“这感觉来了,还得挑日期不成?”
也只是片刻,他便挂起了吊儿郎当的笑意,慢条斯理地回怼。
现在没了外人,林清漫也没有再给他什么好脸色,气冲冲地站起身,摔筷子就要走人。
场面弄得很是难看。
“行了,”关老爷子突然开口,“我让他们睡的,怎么?”
“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然也只有我一个人疼。”
林清漫冷声说着,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剜向了坐在对面的关之年和姜静。
“之年不是你孩子?不是你身上的肉?人都走了三十年了,你准备苛责他一辈子吗?”
老爷子叹了口气,脸色也不好了起来。
“如果失去的和得到的成正比的话,如果他能像景厉一样的话,我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行了,少说两句吧。”
关贤黑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随后看了一眼默然吃饭的关景厉,“景厉,一会儿到我书房来。”
关景厉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临近天黑的时候,她给杜文丽打了个电话。
“今晚我有事,不回去了。”
“在哪儿呢?我听人说你去关之年家里了,要过夜?”
“嗯,算是吧,”姜静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能要在这边待几天,我明天回来再跟你说。”
“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我觉得关先生人也不错,你跟了他,也少走点弯路。”
杜文丽在那头又忍不住出声叮嘱她,她随便应付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一回头,发现林清漫正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环胸,倨傲地盯着她看。
也是,估计她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
姜静收起手机,转身对上了她的眼。
“姜小姐,你可真是有一套。人前一副清高的姿态,觉得谁都看不上,人后,却是上赶着往别人身上贴呢。”
林清漫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姜静闻言,垂眸默了默,也没急着跟她呛声。
“怎么,不是口口声声的和之年没可能吗?今天这种日子,以这种身份出现在关家,无非就是觉得,傍上他日子能过得更舒坦点?”
林清漫得不到她的回应,心中的郁结之气无处抒发,整个人更是恼怒,说出来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难听。
“舒服的日子谁不想过呢?”
姜静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答。
“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了?看来单单是将你那个生病的母亲从医院里赶出来还不够,非要让我做一些不仁不义的事情你才能清醒。”
林清漫美目盯剜着她,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语毕,她便转身身姿翩翩地回了屋。
“她这人就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正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看,一道低沉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她忽地挺止了后背,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关景厉正踱着步子慢条斯理的朝她走过来。
“我知道。”
他一步步靠近,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
镜片后,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只订金了猎物的野兽,正在欣赏她的不安。
“每年的今天,家庭的氛围就不是很好,你不该今天过来的,让你见到这么不好的场面。”
关景厉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顿下了脚步,仰着头望天上的一轮弯月。
“啊对了,关景厉先生,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姜静扭头看了他一眼,冷不丁地开口道。
“问吧,只要我觉得可以跟你说的,我都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