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重视,这一回不论是老太太还是大奶奶,都是带着重礼过来的,摆出来都是一水儿的赤金宝玉,相比之下秦氏带来的一双金镶玉的麒麟佩反而有些轻了。
含玥连着称了几回谢,便让夏虫拿去一并收了,后又叫了萃暖,抱来祺哥儿给众人瞧。
这几日见的生人不少,小祺哥儿似乎也习惯了,加之天生不怕生,只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憨态可掬的小模样惹人怜爱。
老太太便笑着道,“如今婉玉身上也有了,我带着她过来沾一沾你的喜气,若日后能一举夺男,也是咱们家的喜事!”
含玥闻言,眼睛不免在大嫂任婉钰身上打了个转儿,恍然大悟道,“大嫂身量纤细,老太太不说,我还没有瞧出来呢,我这里先恭喜大嫂了……”
任婉玉脸色羞红,“才刚刚过了两个月,之前没有敢往外说,九妹妹莫要见怪!”
“哪儿的话呢?就像是老太太说的,这是咱们孟家的喜事!”
客套了几句话,秦氏才问了起来,“先前听说你是早产,还吓了我一跳,如今亲眼看着你们母子平安,我也安心了,回去也能好好跟你父亲细说了!这孩子可起了名字了?”
“只取了个乳名儿,叫祺哥儿,浑叫着呢,大名字还是等公公从北疆回来再说!”
老太太颔首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难得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让我们这些老的省了不少心!”
说了几句家常话,含玥便叫萃暖抱了祺哥儿回去午睡,自己却问起了些孟家的近状。
说起旁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说到杨氏身上,老太太却皱了眉,似乎面带惋惜,又似乎心情迫切,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她苍老的脸上,显出几丝诡异来。
“大夫已经下了断言,最晚也只能拖到明年春天,如今这样一日一日的耗着,也是损耗精气的事儿……”
这话倒是与江顺家的带回来的消息如出一辙,含玥微微弯了弯嘴角,不置可否的别开眼去。
心里却想着,杨氏病成这样,恐怕含琦的婚事也近了,定国侯夫人再怎么不愿,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再耍弄当朝宠妃的亲妹妹!再说,这里面还有三殿下的面子。
定国侯府若一味托着,真等到了杨氏的大限,只怕耽搁的不只是含琦一个人,定国侯夫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想不明白的。
“她这一辈子就是吃亏在用心太过,活活的把她自己困死了……”
在座的除了老太太,都是小辈儿,就是秦氏还要叫一声大嫂的,老太太这么说起来,也就没人敢去接话了。
看着老太太如此惬意痛快的说着杨氏的生死,含玥心里只觉得可笑,老太太还不知道杨氏给她留了一道催命符吧。
说起杨氏,自然少不得就提起她身下的几个女儿了。这一回换了大嫂任婉玉开口,“已是许久见不着大姐了……听说,杨家太夫人管的严,别说外头的事,如今连家中琐事也不让她插手了。人前人后都是被叫一声夫人的,大姐的境遇比起九妹妹可真是天地之别呢!”
含珠……并不算什么坏人!在含玥心里比起含琦的尖酸刻薄,含璃的笑里藏刀,这位大姐顶多算是有些小算盘罢了!只是不曾想,她们姐妹三个,如今却是她过的最不济。
“四姐姐……也没说帮一把吗?”
“哼!哪里能指望的上呢?”任婉玉冷哼一声,话里的鄙夷之态尽显人前,“咱们家这么多姑奶奶,就数她是最精明的了,她巴结着宗亲显贵尚且来不及呢,指着她出手,只怕不能了。”
含玥了然一笑,含璃的凉薄到底是藏不住了!只不过……“大嫂说的宗亲显贵……却把我说糊涂了!”
这一回接话的却是老太太,“那丫头,惯有几分谋略,如今已是搭上了三王妃,连着两三个月里总有几天要进王府拜见的!”说起含璃的行踪,老太太却也颇为清楚,显然是特意派人盯着的。
老太太话里拈酸,却也不得不佩服含璃这份能耐,能在贵人面前游刃有余的确是她的本事,若非她冷心薄情放着自己的生母不管,杨氏未必能落到这个地步……
含玥心下唏嘘,没想到自己两个月没出门,含璃又做了件大事,只怕这其中也少不了大伯父的推波助澜!
“她自己得意了,不想着提拔自己的亲妹妹,居然还打算着给十妹妹做媒呢!”任婉玉说的兴起,不自觉的就扯到了含琳头上。
含玥眼睛一眯,转头去看秦氏。
秦氏咽了咽口水,本来还想着等小九出了月子再与她说的,不曾想这侄媳妇儿是个嘴快的!只看秦氏欲言又止的脸色,含玥就知道大嫂的话不假。
“我这个亲姐姐还没动作呢,四姐倒是急了起来……”含玥嘴角一勾,语义暧昧不清,似是玩笑又像是嗔怪,可不管如何,她的态度都会分毫不差的被带到含璃的耳朵里。任婉玉堂而皇之的把这个话扯出来,为的还不就是她的一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