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叔叔说那个他的同学的妹妹是学校毕业给分配到这里的,赵叔叔几天前给她打过电话,知道她的地址,这帮了我们很大忙。赵叔叔的情况只有上海那个叫国英的人知道,而赵叔叔却对这个云南的同学妹妹知晓,这其中的关键,我们一时还想不明白。张春来如此心急,让我很生气。赵叔叔留住我们几天,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你是一点没有体会,其实人家最多的担心是我们,害怕把一些并不确定的事情告诉了我们,反而使事情变得更糟。
时隔这么多年,很难说这件事没有平息,老人家只想让你这个同学的孩子平平安安。
“你等一等”我说道:“咱们这么急的过来,是不是太仓促?要不要叫螃蟹来打个前站,先摸摸情况?”。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冒然上去很定不行,就好比赵叔叔,如果不是几天的相处,赵叔叔都不会开口。
张春来想了半天,我说的是最实际的问题。那个黎艳梅是赵叔叔同学的妹妹,这种关系并不是那么近,人家肯定也有家庭,如果她知道一些情况,她见到我们的第一反应,肯定也是和赵叔叔一样,怕我们有危险或者怕自己重新卷入危险当中,人心可是很复杂的!
张春来说道:“看情况吧!就按你说的办。先找个收住游客的民居落脚”。
第二天一早,我和张春来就来到医院的门口。这是一个三层楼房的二级甲等医院,目标是女院长,那么她一定会有自己的办公室。现在是大摇大摆进去直接进去找人,还是装作病患家属,先去确定哪个是黎艳梅院长,那里是她的办公室。两种办法当中,张春来认为第二种稳妥,确定了女院长,可以找更多的机会接近她。
医生和工作人员陆续的走进去,我们就站在外面。一身傣家衣物,只要不说话,没人会注意我们。
近9点了,张春来和我走进医院大楼。
在走廊里碰到的大多都是患者,偶尔有几个医生出入,现在差不多是医院的医护人员晨会时间。一人一边,目光挨个在门牌上搜索,哪个是院长室。直到三楼,才在最里面的一间门牌上看到院长两字。右边是化验采血的科室,也有人出入,张春来犹豫一下,让我别动他先过去。
走到最里边,张春来向被张望一眼,转身就回来。
“没有”张春来小声说一句,两人立刻下楼。
走回一楼我们坐在大厅长凳,我说这是干什么,咱们又不是做贼,哪怕是挨个病房去看,我们也是来探病的。指指身上的衣服,咱们是傣家青年好吗!咱们步伐就不能慢一些自然一些嘛!杀气腾腾的走来走去,在别人看来,没事也有事了。
“不行”我说道:“这样肯定不行,现在就撤出去,还是多观察一下,再做打算吧!这是医院,即使人家接待咱们,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张春来无动于衷,不是我的话没听进去,他是想先确定哪个是黎院长。我坚持认为,哪个是都无关键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是肯定了,她就在这医院里,又跑不掉,何必急于一时。先以游客的身份落脚,再做下一步打算。
“你要是再说我是想游山玩水,我就翻脸了啊”我说道。
刚刚平复急迫的心情,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争吵,夹杂了很多少数民族语言我们听不明白怎么回事。有个女人的话我们可是听清了。“院长,不如给他们转到景洪市院去”。
我和张春来立即站起,走到走廊的里面,路过的都是骨伤病房。走廊尽头几个病人家属和医院的工作人员在争论着什么事,中间有一道大玻璃拉门,走近才看见最上方蓝色的字,传染区闲人免进。
停住脚步,好在旁边有座位,马上坐下装作来探病的家属。
等待是让人最闹心的事情,尤其是在医院的走廊里。争吵的人究竟为什么听不清楚,好在有玻璃门,声音对我们影响不大,只是光秃秃的走廊里就两人坐在这,自己也觉得不自在。数次站起来想拉走张春来,可他就是不动。
我小声说道:“看人可以,先确定哪个是黎院长就好。但是这时候千万不能上去说话,必须找个更好的场合”。
张春来的眼睛突然瞪大,身后也想起细碎的脚步声,几个大人和医生在追一个小男孩,只见那小孩跌跌撞撞想往大门外跑,看那样子体力不支,每一步都欲摔倒。孩子背对我们,张春来和我的目光都落在孩子脑后的大大的眼睛上,丝丝血红的眼白,黑灰发亮的瞳孔清晰无比,而且男孩脖子后的发梢还有紫药水的痕迹。
男孩脑后有一个形如眼睛的斑块,这在普通人眼里多少有些恐怖,然而在张春来眼中,立刻就认出,那是很少见的尸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