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间,皇上约定的一年之期将至,楚子月不禁心中有些踟蹰,她的心,越来越像水上的浮萍,漂泊难定。昨日永秀宫送来了嫁衣的布料,想必宏扬还未和姚贵妃说得通透,她今日想要亲自说个明白,希望贵妃能再给自己一些时日。
一路寻思着如何开口,在永秀宫的转角处却见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她移开雨伞,仔细瞧着,看清了那人的侧脸,是俞家小姐?她怎么从永秀宫中出来?欲上前去打声招呼,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贵妃娘娘金安!”见着姚贵妃看见自己略感吃惊,楚子月小心地问安,或许是自己极少主动来这永秀宫的缘故,今日还是未经传召,第一次入这宫吧。
姚沛春稍楞后,随即和颜悦色道:“你怎么来了?昨日那些布料可有中你意的?”
“娘娘,子月正是为此事而来,子月斗胆,还请娘娘多给些时日。”
姚沛春眯起眸子,似是感到好奇与意外,拉起子月到自己身边坐下,温柔地说道:“本宫知道是本宫心急了些,可是两月后便是皇上定下的一年之期,本宫也是想提前做好准备,将你风光地迎入宏王府。”
楚子月低着头,不敢正视姚沛春的双眼,低声道:“娘娘心思周全,子月无以为谢,只是,只是子月还未做好准备。”
姚沛春拿起紫色的锦帕捂着嘴笑了起来,“每个未出阁的女子都会如此说是,你无需准备,一切交给本宫与宏扬便好。”
楚子月无力反驳,想起方才的事,便顺口提道:“方才在门口我好像看见俞小姐了。”
姚沛春握着锦帕的手同笑容一起僵住了一瞬,随即唇边绽开起一朵莲花,紫色的锦帕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雅的半环,“汲居也是过来向我讨教出嫁的事,她的娘亲已过世,说皇后身体不好没敢去叨扰,算起来本宫亦是她的长辈,宴席上又多次相见,所以就来这永秀宫了。”
“娘娘真是心善,定会福寿绵长。”
雨似乎下得大了些,楚子月出了永秀宫的门,看见雨水似珠帘般的垂落,不禁皱起了眉,今日的出行算是无功而返,眼下这般雨,如此回府,定会湿透,索性今夜便留宿未央宫吧。
未央宫空无一人,每每踏进这里,总有一种与世隔离的感觉在脑中忽生忽灭。院角的桂花不知何时又无声地绽放开来,留下满院的清香,楚子月斜坐在窗边,托着头,端详了半晌的桂花后,又撑起雨伞,往着楚宫的方向走去。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屋里的妇人听见动静将头发故意弄得蓬乱,将头埋在膝间。
“别怕,是我。”
识得这声音,妇人将头慢慢地抬了起来,缓缓地站直了身子,欣喜地叫了声:“姑娘。”
楚子月将手指放在唇边,仔细探查了身后,见无人靠近便走到妇人身边,将手探在她的腕上,妇人看着她严肃的神情,小声地试着问道:“如何了?”
楚子月轻轻地放下她的手腕,脸上的神情无比释然,“与常人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