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派出所,警察问文山怎么回事?文山就把前面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道:“警察同志,你们得尽快想办法找到孩子的妈妈,我怀疑她是故意丢弃孩子。” 当听说有人可能故意丢弃孩子,两个警察立马警觉起来。他们又向文山详细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立马把情况向上级汇报。 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半了。文山很着急,他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能先走吗?我还要赶去上班,再晚就要迟到了。” 警察不同意,说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绝对不能离开。文山心里恼火,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暗气暗憋。 此时此刻,他真后悔刚才不该帮忙,现在倒好,帮来帮去把自己帮进派出所了。哎!这到哪里说理去!文山郁闷到极点。 足足过去一个多小时,警察才对文山说,他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他可以走了。文山如释重负,可是还不等他缓口气,麻烦又来了。那个小姑娘说什么也不从他身上下来,不管他和几个警察怎么哄骗,她始终就是抱着他不松手,嘴里哭个不停。派出所领导叫来一个女干警,又去外面买来好多零食,可是小姑娘还是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警察把零食给她,她抓过去又趴在文山肩上,根本就不多看几个警察一眼。这回可把文山折腾坏了,面对一个小孩子,一个可能被母亲丢弃的小孩子,他真是恼又恼不得,怨又怨不得,一时无计可施。 那个女警察给文山出主意,她让文山想办法把小姑娘哄睡着,这样他就可以脱身了。无奈之下,文山只能接受这个建议。他强压心中急切,抱着小姑娘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哼哼唧唧,也不知道是在唱还是再念些什么。也许是早上起得太早,也许是哭累了,没过多一会儿,小姑娘真的趴在文山肩膀上睡着了。 文山把小姑娘交给警察,然后风风火火向公司赶去。文山赶到公司的时候,时针刚好指向十点半。 看到文山出现,所有人都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就像他有哪里不对劲一样。文山被主管挡在办公室外面,他黑着脸说:“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不对,应该说旷工更准确,我们公司还从未出过这种事情。你走吧,我们这里庙太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文山连忙给对方解释,还说警察可以给他作证,他是真的被事情耽搁在路上了,绝对不是他故意要迟到。他态度诚恳,语气小心翼翼,样子谦卑的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那主管根本不买账,他摆摆手,不耐烦道:“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不会因为你那些什么理由而改变,你赶紧走吧,不要影响我们正常工作。”说罢,他不再理会文山,转身回到办公室,反手将门甩上。 文山心里又委屈又愤恨,可事情已经如此,他还能怎么办?文山满心沮丧,在无数嘲讽与窃窃私语中快步离开。 走在大街上,文山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和挫败感,心里那些苦闷压的他有些喘不上气。他恨那个女人,为什么非要把孩子丢给自己,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他怎么可能迟到呢?又怎么可能丢掉工作呢? 他恨那个主管,为什么就那么武断,连一点商量余地都不讲,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他摇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不就是丢了一份工作吗,没什么大不了,重新找一个就是了。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好的呢。这样想着,他压抑的情绪多少舒展一点。 中午,文山没有回家,他在一家小面馆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准备去找工作。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警察对他说,那个小姑娘醒过来就哭闹不止,不是叫妈妈就是叫叔叔,谁都哄不好。 警察用商量的口吻说:“你看你能不能再过来一下,我们担心孩子这么哭下去会出问题。”文山当然不会过去,上午为这事刚丢了工作,他要是再去管闲事,下午还怎么找工作?文山委婉拒绝了对方,他说现在自己很忙,根本就抽不开身。 警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电话那头不住叹气。 走出面馆,文山心里莫名的不踏实,他似乎听到那个小女孩的哭声,那哭声无助而又惶恐,胆怯而又凄凉。小姑娘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眼前,他似乎听到她柔柔的喊他叔叔,然后眨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小眼睛看着他。 文山心里忽的一动,他不自觉想起自己的小时候,自己像小姑娘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整天哭着叫妈妈?也渴望有一个让自己感到安全的人陪在身边? 想到此,文山拔腿向那个派出所跑去。如果自己可以让小姑娘感受到安全,那自己为什么又要置她的可怜于不顾呢?难道自己也要做个没有人情味的人吗?当然不能。 刚进大门,文山就听到小女孩嘶哑的哭声,那哭声真是让人揪心。看到文山出现在眼前,小女孩一下子就从一个女警察的怀里挣脱出来,还没站稳就跌跌撞撞向文山扑去。 文山紧紧搂住小女孩,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轻轻安慰她的委屈,心里那种百感交集真是无语形容。 经过一番沟通,派出所同意文山把小女孩先带回家,但是文山必须保证小女孩安全,必须保持手机二十四小时畅通,以免到时候警方联系不上他。 眼下经济紧张,文山自己都舍不得吃喝,但是他还是给小女孩买了不少零食,还有一些小玩具。文山想,既然缘分让自己和小女孩走到一起,那自己就要好好善待她,让她感受到自己是生活在爱里。 文山问小女孩多大了?小女孩伸出两个小指头,俏皮的在文山眼前晃动。文山又问她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有些口齿不清,说妈妈叫她小玉玉。文山问她爸爸呢?她说爸爸在远方,妈妈说等她长大了,就可以去远方找爸爸了。 听到小女孩稚嫩的讲述,文山心里感到一阵酸楚。他不难想象,小女孩多半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妈妈对她说的那些话,多半都是善意的谎言,但对孩子来说就都是彻底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