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号号,吹裂大地。
北方望龙山下,盘溪口小镇。
青石板路从小镇蜿蜒穿过,集市冷清,店铺关张。
冷寒空寂的街面,厚实的棉绒褡裢门隔离了小镇全部的人气和温暖。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壮汉子挑着一副担子踽踽而行。
他便是莫名其妙穿越来大宋的废柴富二代陆柯,如今是失魂落魄的补锅匠铁佛寒。
担子的一头是一只箩筐,筐里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
另一头则是一口木柜,木柜外挂满了铁皮铜皮和一口小火炉。
青壮汉子身形高大,穿一件破棉袄,腰间扎着布带,脸色黝黑,胡子拉渣,除了两眼透出精光,周身上下都难以见到一丝生气。
“补锅嘞,补锅嘞…”
中气十足的叫喊声响彻小镇上空,然而却未得到任何回应。
不觉已走到镇口,地势渐渐开阔,刺骨的冷风也更加肆虐。
“爹爹,我饿。”
担子的另一头,小姑娘叫道,伸出一只长满冻疮的小手舞动着,冻得通红的小脸脏兮兮的,鼻孔挂着两道亮晶晶的鼻涕。
妈妈咪耶,这得赶快进入角色扮演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没当过爹,还没做过爹的儿子呀!
陆柯只得全身心的投入到穿越者的状态中。
铁佛寒立即对小姑娘说道:
“妙丫,爹爹马上给你烤烧饼吃。”
已经穿越成青壮汉子铁佛寒的陆柯心中一紧,三步两步跨到一处宅门旁,停住步,放下担子。
从木柜里取出一根尺多长的吹火筒,鼓着两腮,试图吹燃小火炉中一息尚存的炭火。
身边是一座大宅,朱漆大门,铆满了铜钉,门口立着两个威武的石狮子。
青壮汉子吹火间歇,无意中抬头一瞥,大门上方两个金色隶书跃入眼帘:
“柳宅。”
吹了一头一脸的碳灰,火炉里的火却仍未吹燃。
天寒地冻,哪里还存得下一粒火种。
从布袋中取出的面饼已冻得坚如铁石,别说小姑娘的牙啃不动,即便用铁锤怕是也难砸碎。
青壮汉子绝望的垂下双手,名叫妙丫的小姑娘已带着哭腔:
“爹爹,妙丫饿!”
青壮汉子跨上石阶,敲响了朱漆大门的铜环。
片刻,大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四十多岁、长相富态的男子头来。
“大哥,给口热食吧,孩子饿得不行了。”
壮汉乞求道。
中年男子打开门,扫视了青壮汉子和两副挑子一眼,说道:
“进来吧,我家正好有一只铜壶要补。”
进到大院角落的房檐下,青壮汉子放下挑子,从箩筐里抱出小姑娘妙丫,拍打着她破棉袄上的碳灰。
中年男子拿出一小筲箕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递给青壮汉子。
小妙丫立即抓过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大哥,铜壶拿出来吧,我给你补。”
“先吃吧,不急,我家老主人正在午睡,不方便去他老人家床底下取铜壶。”
放在床底下的铜壶,还稀得说吗,这不是尿壶还能是什么!?
青壮汉子低下头,没有言语,内心却如滔滔江水,翻腾不已!
我陆柯堂堂理科男,一个富二代,虽然打小就一学渣,好不容易考了个三本的理科大学,现实世界里基本上就是一个废材,现如今穿越到古代,以后爆不爆发的谁也说不准,但眼目前也不至于沦落到补尿壶的地步吧?
穿越成铁佛寒的陆柯万念俱灰,中年男子却还在耳边唠叨:
“我家老爷姓柳,是望龙山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侠士,年岁大了,也退隐江湖数载了。”
“哦,久仰。”青壮汉子哭丧着脸,不置可否的随意嘀咕道。
望着吃相难看的小姑娘,中年管家叹道:
“小娃娃,慢慢吃,别噎着。造孽哟,天寒地冻的,可怜的小姑娘!”
青壮汉子拍苦情戏一般,耷拉着脸,轻抚着小姑娘的头,背台词似的说道:
“妙丫,快谢谢伯伯!伯伯是好人!”
小姑娘转眼两个馒头已下肚,周身都有了气力,脆生生对中年男子道:
“妙丫谢谢伯伯!”
中年管家答应着妙丫,对青壮汉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