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62章(1 / 2)弥天首页

回想过往,北冥爻也就只在刚解封那几日追问过自身的情况,之后无论好坏都只字未提。

突如其来的冰封封住的不光是岁月和自由,还有那些纠缠与骨血的重重伤害。

入夜了,大雨随之而至。

天地之间密密麻麻的雨帘浸湿了北境。

北冥宫暖阁。

北冥爻半躺在松软的床榻里,暖阁内只有东方春晓一人。

她着素雅宽袍,长发整齐的挽出温婉的发髻,不戴珠钗,未施粉黛。

她就站在距离北冥爻座前两步之遥的台阶下,正垂着头低低的抽泣着,像极了被大雨打散的娇花,想抗争却又那么无助。那宽大的袍子似乎有些藏不住日渐丰腴的体态。身怀有孕的美人在殿下轻啜,隐忍的委屈让她显得格外动人,试问,有谁能不心生怜惜呢?

北冥爻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打破沉寂:“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凌儿娶你。”

殿内烛光通明,唯独北冥爻所在的位置晦暗不明。厚重的裘袄挡住夜火的余光,他像是一个静卧在光明与黑暗之间的早已饱腹的猎杀者,懒心无常的旁观着一切。

东方春晓嗫嚅着,声音却很清晰:“春晓不敢揣测君心。”

北冥爻又问:“你可知本王为何专注于你?”

这个问题,几乎没有标准答案,东方春晓手心洇出湿润。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力求步步为营:“恕春晓愚钝……”

北冥爻笑了,哂道:“愚钝?你可是这北冥宫里最聪明的女子。”

东方春晓轻轻摇摇头,楚楚可怜的抬头看了看他,又颤巍巍的垂下,那眼中秋波恰到好处:“君上抬爱罢了。”

“嗯,确实如此,”北冥爻似是很满意,“那今日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那喜怒难辨的语气里带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激得东方春晓汗毛竖立。

北冥爻没有给她太多准备的时间,紧接着就是:“以春晓之聪慧,你认为本王与阿凉,谁才是你值得交易的对象?”

“春晓惶恐!!”她心里一声咯噔,膝盖一沉倏然跪下,“春晓与上官凉绝无瓜葛!”

“起来。”北冥爻仿佛早已预见这个反应,平淡至极。

见殿下女子抖得更厉害了,王座上的人却不以为意,他往后靠了靠,一副好整以暇看表演的架势。

东方春晓一个抽泣,拔高音量,哭诉道:“春晓对君上一片真心绝无二意!”

难测心思关于讳莫如深的人,一旦挑明了话头,那种压迫感是史无前例的。

春晓知道,此时此刻所有托词在对方眼里皆是小儿科,但她想不到更合适的方式。

或许,弱小猎物被强大的力量扼住喉舌的时候,伏低告饶是最直接的生路。

“屏退旁人只为与你推心置腹,有些话本王只想与你言说,”他刻意将声音放得柔缓了些,透出几分浅薄的温情,半是宽慰半是命令的,“速速起身,地上凉。”

东方春晓十分乖巧顺从的起身,像风中的扶柳一般,垂着头颤颤巍巍的抽泣着,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北冥爻呼出一口气,深深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语气却十分柔缓:“今夜,本王与你不谈君臣之礼,不谈男女之情,只谈交易。”

东方春晓禁不住抬眸,噙着泪的眼里难掩惊讶。

北冥爻又补充了一句:“公平的交易。”

他身体微微前移,苍老的面容从暗处推出,烛光映在他有些浑浊的眼中。霎时间,那些死灰一般的暮色一扫而光,矍铄得令东方春晓心神一晃。她甚至怀疑这些时日的虚弱只是一场完美伪装。这是一个优秀的狩猎者才会有的目光,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北冥爻进入正题:“你来北冥也有些时日了,可知一楼一阁是何种关系?”

东方春晓如实作答:“相互牵制。”

北冥爻:“那么凌儿与阿凉之间呢?”

东方春晓心念一动,显然,答案是一样的。她轻轻一叹,颔首道:“君上英明。”

这句附议的陈词滥调,被她表达得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你是阿凉送来的人,如今怀了本王的骨肉……”北冥爻话到此处肆似乎别有用心的停住了。

自东方春晓有孕在身的那一刻,这样的平衡便早已破了。北冥爻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及时处理,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往背离自身意愿方向发展。

这座偏殿并不大,但此时此刻东方春晓只觉这地方即空旷又拥挤。她喉间干涩,心跳如擂鼓,呼吸紧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