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番外:原来就是你(1 / 2)第四任妻子首页

透明的落地式玻璃窗。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

蒋轶尧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干净修长的手指里,握着盛着红酒的透明玻璃杯,他的手腕轻轻一抬,那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杯滑进他的唇里。

他回市已经半个多月了。

原本计划的行程,早已经耽误许久。

最近几天,父母在加拿大,一直在催他回去,可是,他却并没有丝毫要启程回去的意思。

为什么?

潜意识里,他还想在市多停留几天,这个“几天”到底是多久?他也不知道,但是他能确定的是,他现在还不想离开市。

阳光落在玻璃茶桌上,那里,一张典雅的名片静静的落在冰冷的玻璃上,那上面的三个字,分外的刺他的眼。

周倩雅。

人如其名,美丽,温雅,更多的,是大方、知书识礼。

蒋轶尧知道,他不应该去找她的。

即使,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他刻意去关注了她许久,他刻意去将她现在的生活了解得清清楚楚,当然,包括她的那个他。

杯里的红酒全悉滑落进他的喉里。

他喜欢品酒。

但是,却从不汹酒,或者是喝闷酒。

可,今天,他却忍不住,将酒柜里的酒统统拿了出来。

他现在,住在南新路,也是,崔泰哲与蒋慧妍从前的房子里。

不管是客厅,还是阳台,或者是卧室,都挂着慧妍从前未生病时的那些美丽倩影,那些画面是如此的鲜活,看在眼底,仿若有了生命力。

他知道,周倩雅没有蒋慧妍的果敢,更没有蒋慧妍的清新,因为她更现实,更理智。

最近每次看到慧妍的照片,蒋轶尧都会想到周倩雅当年,周倩雅在如慧妍般如花的年纪时,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

已经记不清楚彼此之间是如何开始恋爱的,只是记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永远都如温水般波澜不惊。

蒋家移民时,年轻气盛的蒋轶尧赌气不跟周倩雅联系,因为他想要的,不是温吞吞的感情,而是真挚表达的感情,结果,他很失望,因为,即使他将他的地址与电话透露给他们共同的朋友时,而他也知道那位朋友将他的一切清晰的告诉给周倩雅,他仍旧没有接到过她的任何一个电话,或者是一封信,即使是在上,她的头像偶尔会是亮的,但是,彼此间,却再也没有联系过。

一段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

而他,也将她淡忘甚至,叫做遗忘了。

但是,当她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样清晰,那样生动,那已经被岁月洗礼过的眉眼间,那一抹从前从未出现过的慌乱被蒋轶尧所捕捉

虽然事隔十年,虽然十年间,从未联系,但是,这样真实的她,就这样,又一次触动了他的心扉。

十年了,他的身边,也出现过不少身份家世合适的女人,但是,兜兜转转,似乎,他的每一段感情都没有超过一年。

好几任女友在分手时心有不甘的,想要激起他的追求,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无法提起精神去保持一段长久的感情。

似乎,场景与人物在轮换。

从前,是他想用不联系来激发周倩雅的感情而现在,是他的其他女友用手段想激发他的追求。

又一瓶红酒见底时,蒋轶尧苦笑。

她早已经结婚了。

他不想去妒忌,只是想祝福她,心底却有些苦涩,因为,做起来,很难。

前几日,他去崔氏企业的路上,从车窗里看见从童装店出来的她,此时的她,身形早已经不复从前的玲珑雅致,那微凸的小腹,清清楚楚的宣誓着一个新生命的存在。

说实话,当时的蒋轶尧,根本是妒忌得要命。

而她手抚小腹,唇角浅浅的笑容,虽然有一丝落漠,但是,那模样,却也有着满足的幸福,她无意间的小举动让他抓狂。

至此。

他才知道,他,根本放不下她。

或许,从来没有放下过她。

只是,他自己从来不愿意去承认。

虽然放不下但是,他还能怎么样?苦酒吞进自己的喉咙,胸口闷得慌。

昨晚,他跟昔日几位校友去一间名叫的休闲会所玩时,其间,一位坐在窗边迟到的校友唇角带着几丝轻笑,指着落地窗外一对相拥进来的男女说道:“那不是西单商贸的执行董事西承伟吗?”

西承伟?

周倩雅的丈夫西承伟?

正在跟校友聊天的蒋轶尧有些震惊,目光随着那亲呢相拥的男女,当他看清西承伟怀里的女人时,心底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但是,瞬间之后,却是矛盾的忿怒。

因为西承伟怀里的女人不是周倩雅。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位长得微胖的校友拍着坐在窗边的校友轻笑:“西承伟养情人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市豪门里,有几个男人没养情人小蜜的?”

坐在窗边的校友点头:“是啊,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公开带着情人到来,他不怕被周家的人看见吗?”

“周家早已经不是从前的周家了。”微胖的校友带着一丝神秘说:“周家那位千金,哪儿管得住他?据说,她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一位清瘦的校友走过来:“西承伟最近的举动丝毫不避嫌,估计周家千金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听到这儿,蒋轶尧心底涩涩的,她现在,过得很不好!一整晚,他的脑中都浮现她虽然怀孕却清减的面容。

玻璃茶桌上,已经摆满了好几瓶包装不一样的红酒,这些,都是当年他放在慧妍家里的珍藏,从前舍不得喝,可是现在,他却喝了好几瓶。

随着黄昏的临近,阳光的游弋,天色,也在逐渐暗下来。

终于,周倩雅的名片仍旧静静的躺在玻璃茶桌上,一动不动而他,却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一个人,当他开始刻意的接近另一个人时,机会,总会是有的。

果真,两天以后,在一个休闲会所,蒋轶尧与周倩雅“不期而遇。”

她微凸的小腹,真的很碍眼。但是,蒋轶尧唇角上扬,挑挑眉,故做轻松的说:“你一个人?”

周倩雅淡淡而自然的轻垂眼眸,但是,很明显,眼底有一丝不露痕迹的慌乱:“我在等朋友。”

“我能坐下吗?”蒋轶尧环顾四周,寂静的休闲会所里,高大的富贵竹后,几乎看不到多少人。

周倩雅放在膝上的手轻轻发抖,温雅的唇轻轻泛着:“如果我说不方便,你会坐下吗?”

她唇边的温雅,看在蒋轶尧眼底,却有着一抹辛酸的沧桑,这样温柔娴静端庄典雅的女人,西承伟竟然不懂得珍惜?他毫不迟疑的坐在她对面,只隔着一个小小的玻璃桌,眸间带着一丝玩笑:“你明知道,即使你拒绝,我仍旧会坐下。”

他话音刚落,彼此间,却又陷入尴尬里。

你明知道。

你明知道。

周倩雅低眉,是啊,她明明知道,虽然“我能坐下吗?”是一句询问的话,但是,她却很笃定,不管她如何回答,他是绝对会坐下的。心底,微微的一阵触动。

“还好吗?”沉默良久,终于,周倩雅抬眸,将心底所有的感情掩藏,手,握住玻璃水杯,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些不让她手发抖的温暖。

“你呢?”蒋轶尧没有错过她的慌乱,她那紧紧握住水杯的手,还是当年那样温柔软绵吗?“还好吗?”

呵。周倩雅轻轻的叹息,短短的停歇之后有些勉强的淡笑:“为什么总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是我先问的。”

总让我回答?

蒋轶尧怔住有些黯然,她的轻叹让他心疼:“我还好。”

“你的回答,好勉强。”周倩雅不想再让十多年前的初恋扰乱她的心房,她开始试着将他的出现在她心底造成的影响放淡。

“一个人的生活,就那样吧!”不知道为什么,蒋轶尧特别想告诉她,告诉她,他仍旧单身。

周倩雅的心漏跳了半拍?十年了,他还是一个人?眸底,多少有些湿润但是,理智却告诉她,她现在已经是另一个人的妻子了,也即将成为母亲,所以,掩藏最真实的想法是最最明智的决定:“是吗?”

“你呢?”虽然明明知道她的丈夫有外遇,虽然明明知道她的心里不好受,但是,蒋轶尧却不想掩饰自己的想法:“还好吗?”

周倩雅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岁月很眷顾男人,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与自信,仍旧,是那样俊挺,他,似乎越来越吸引她的目光,“我就要做妈妈了。”她突然挑起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故意的惊喜感叹,但是,这份故意,却显得有些刻意了。

“恭喜。”这声恭喜说出来,蒋轶尧却有些黯然,是的,不管西承伟如何,她,仍旧是西承伟的妻子,她的腹中,也是西承伟的孩子这一切,与他何干?他应该知道,作为周氏的千金,西承伟的太太,她能做的,也只有继续维持这样的生活可他不甘,不甘他爱的她,就这样不幸福。

他的一声恭喜让周倩雅心里莫明的一疼,她忍住涌上鼻尖的酸涩,唇角带着几丝牵强的笑容,话语间有些涩涩的:“谢谢。”是啊,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底,一阵难。

彼此间,又一阵的沉默无语。

“周倩雅?”一位打扮得体优雅的漂亮女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沉默,只见她的眸轻轻一挑,带着一丝轻视与不屑的看着周倩雅。

周倩雅原本端庄的眉间,迅速漫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随着女人的走近,她的胸口,有些窒息的难受,这个女人,她从未打过照面,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她的存在,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此时蒋轶尧在的时候,她会遇上这个女人。

女人手里挽着全球限量版的包,下颌轻扬,唇带着一丝挑衅看着周倩雅:“承伟也真是的,约了我,还让你过来?”话语间,似乎有些轻傲与张扬。

周倩雅的目光从女人手里的包上掠过,这个包,在该品牌的新闻发布会上,她见过,很喜欢,于是让助理订购,但是,却听说这限量款包早已经订购完了,而后,她无意在丈夫西承伟的助理那儿看到订购单,当时,她还淡淡的欣喜,以为是他订来送给她的,却没想到,此刻却挽在这个女人手里。

蒋轶尧从女人的话里似乎听出了什么,他如鹰般的眸看着女人,发现她就是那日西承伟搂着的那个女人,显然,她的出现,她的话语,带着刺与伤害,他略有些担忧的看着周倩雅,却发现她如满月的面容,似乎没有一丝紧张与慌乱他在心底,替周倩雅担心,同时,也厌恶花心的西承伟与面前这个气焰嚣张的女人。

面对周倩雅从容的举止,女人的轻狂似乎加大了,她刻意的拨通了电话,带着一丝撒娇与轻笑:“承伟,你到了没有?什么?你已经在六楼的贵宾房等我了?”她的眸带着轻佻与骄傲的看着周倩雅:“好嘛,我已经在楼下了”她唇轻挑,故意对电话说:“咱们碰面,万一要被你太太看见”她得意的扬着头,听着电话那端的回答,巧笑兮兮娇声说:“好,我听你的,不答理她好啦,我马上就到。”

女人骄傲的像一只斗胜了的母鸡,扬着头轻蔑的看着周倩雅,唇一抹嘲笑,然后优雅的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窍喜:“怀了孕的黄脸婆,我找你老公去了。”转身间,手里那款限量版的包还轻轻荡漾着。

这一切,听在耳里,看在眼底,若说不刺耳不刺眼,那是假的。蒋轶尧的手握成拳头,咯吱咯吱着响这个女人,这个第三者,真的是太嚣张了,这,不是摆明了公然叫嚣吗?若不是怕周倩雅难堪,他肯定会背弃自己不打女人的誓言,狠狠的揍她一顿。可当他的目光担心的看着周倩雅时,却发现,她白净的面容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似乎那个女人叫嚣的一番话,对她的思绪,根本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当着蒋轶尧的面,被第三者如此羞辱,周倩雅的心像是被刀割过般遍体鳞伤,可是,她的身分,她的家教,不容她跟那个女人对骂,更不容许她在公众场合失仪,所以,她的累,她的苦,统统都埋藏在心里,结婚好几年,对于丈夫有外遇这件事,她早已经被伤害很多次了,但是,只有这个女人,是最嚣张的,特别,特别是此时蒋轶尧也在,这,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还用刀搅出了血。

想要舒缓心底的疼痛,她的手,拿着小夹子,想要夹一块糖放进水杯里,但是,心底的颤抖却显露在手上,原本习惯了的动作,却在此时变得迟钝,而那原本规则的白色糖块,现在,却怎么夹都夹不住。

蒋轶尧心疼,心疼她的隐忍,心疼她强装的坚强,他胸口闷闷的,难受,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

周倩雅的手,在被他碰触到的一瞬间,像是受惊的小鸟,蓦的收回了,那用来夹糖的小夹子,落在了玻璃桌上,发出清脆而冰冷的碰触声。

她尴尬的看着他,想要努力让自己平静,但是,却怎么都无法平静,眸里,有一股酸意,一股受伤之后更纠结痛苦的疼痛,她强迫自己镇定,强迫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表露一丝内心的真实情感,此时,她只想逃避,“我去洗手间。”

她顾不得怀孕的身体,逃也似的冲进了洗手间。

而蒋轶尧,却只能束手无策的坐在那儿,他的眉间微紧,唇紧闭,心底的颤抖与心疼让他有些难以呼吸:她过得不好,非常不好!他,心疼她!

卫生间里,周倩雅端庄的面容上,豆大的泪水如雨般滑落。

这已经不是西承伟第一次出轨了,这也不是第一个公然向她叫嚣的女人。

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而她,也从未曾为西承伟有外遇而哭泣过。

豪门,争斗。于其他没有背景的女人来说,应该很难立足,但是,她身上有周氏这个光环,那西承伟,虽然花心,但却绝不会,也不敢跟她说分手的事情,而她,在豪门里,见的,看的,这种事情多了,只要她有孩子,只要周氏还在,那么,有一天西承伟玩够了,是迟早都会回归家庭的。

在这段婚姻里,她,从来不想去争夺什么,更没有去想过如何将西承伟看得紧紧的。

因为,对于西承伟,她的丈夫,她没有爱,有的,只是一段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彼此间,相敬如宾。

她善于掩藏自己真实的情感,原本以为,她已经将蒋轶尧抛在脑后,他也早已经离开她的生活了,可是,这一次,十年了,当她再一次见到他时,她冰冷淡漠的心,突然之间变得醒了,活了,软了。

起初,她想,如若不再见面,她是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的。

但是,就这样,两人再次不期而遇,甚至,被他遇上自己这样难堪的生活,她的心,究竟是酸涩的承受不住。

她外表坚强,但是内心却脆弱得像一个瓷器一样,一碰,就会碎。

此时,她的泪,不是为这段婚姻,更不是为西承伟,而是为自己的难堪这样毫无保留的显露在他的面前而滑落。

或许是过于激动,她的胸口有些窒息,而小腹,漫过一丝游弋,惊得她的情绪被吸引,是腹中,那鲜活的小生命在动。

手,落在小腹上。周倩雅从无助的情感折磨里清醒,她擦干眼泪,暗暗责备自己,责备自己到底在伤感些什么?不是早就准备好就这样静静的生活吗?不是早就准备好,不管西承伟如何,她,只要保留着西太太的名份就好吗?不是早就想过,将蒋轶尧牢牢的抛开吗?弟弟俊熙离开周家,跟周氏脱离关系,已经让母亲伤透了心,她,不能够再让母亲担心了。